到了晚上,果真是月色如霜,府裡的下人早已經把各種東西備好,賀明與羅文瑤看著涼亭處掛著的防風燈,還有兩邊小桌上擺滿的各色菜肴,總算明白二哥上午說“不必省”是什麼意思了。
四人圍著桌子坐下了,各自取了一雙公筷在鍋裡煮起菜來,即便是不太受寵的賀明,也很少自己動手煮東西,一時竟不知哪些菜煮多久可以吃,惹了不少笑話,當時吃得卻很暢快。
羅文瑤看著曲輕裾利索的夾起喜歡的菜到鍋裡煮,起鍋的時間也掌握得很準確,她不由得有些瞧不起昌德公府上的人,二嫂怎麼說也是嫡長女,竟然二嫂吃了這麼多苦,不然二嫂為何對這些如此熟悉?
不知道自己在羅文瑤心中成了雪地裡的小白菜,曲輕裾滿足的喝了一小碗銀耳紅棗湯,去了口中的辛辣味,覺得自己有了六分飽,才道:“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吃暖鍋了,咱們廚房裡的人熬的暖鍋湯底是越來越好了。”
“偶爾吃上一兩回自然好,若讓你天天吃,什麼湯底你也不愛了,”賀珩用公筷挑了一筷子煮好的茶樹菇放到她碗碟中,笑著道,“今晚吃了不少葷食,不易早睡。”
曲輕裾挑起茶樹菇在料碟裡沾了沾,放到嘴裡吃完後才道:“那等會你陪我下棋。”
“好,”賀珩苦笑,轉頭卻又挑了曲輕裾愛吃的東西到她碗裡,好看的:。
賀明給身邊的羅文瑤倒了一小碗銀耳紅棗湯,見二哥與二嫂熟練的為對方挑喜歡的菜,心下想,自己做得還不夠啊。
“四弟這些日子傷也好了,親也成了,父皇也說要咱們兄弟多在政事上下功夫,不如你多到戶部工部走走,也算是多學些東西。”賀珩對賀明舉了舉杯,喝了一小口道,“說來我雖排行老二,但是長你不足兩歲,你也該多在政事上下心思了。”
賀明豈會拒絕,他們四兄弟中,除了大哥年長他七歲外,二哥三哥與他年齡差彆並不大,可是二哥三哥早已經熟悉朝上事務,隻有他年滿十六後雖日日上朝,實則並沒有多少事可以做。
父皇對他從未下過什麼心思,他的母親不受寵,母族裡更沒有什麼說得上話的,所以才朝中渾渾噩噩兩三年也一事無成,現在二哥說了這話,是想助他一臂之力,讓他在朝中站穩腳跟。
“謝謝二哥,愚弟定好好學著做事,不然二哥失望,”賀明舉起酒杯,“愚弟敬二哥一杯。”
坐在一邊的羅文瑤衝曲輕裾感激一笑,雖然不知道事情原委,但是現在端王願意幫自家王爺,她心裡對於曲輕裾這個端王妃自然滿是感激之意。
一頓飯下來,自然是賓主儘歡,四人又在園子裡賞了一會兒月來消食,才回了房間。
賀珩自然是陪著曲輕裾下了一局棋後,才摟著美人進了那溫柔鄉,一陣顛鸞倒鳳之後,二人才滿足的睡去。
客房中,羅文瑤釵環儘去,與賀明一起躺在床上,她猶豫了很久後才開口道:“王爺,二伯是不是有意拉攏你?”
“傻文瑤,二哥何需拉攏我,”賀明靠坐在床頭,把人攬在自己懷中,“我有的二哥也有,我沒有的二哥還是有,若不是娶了你,二哥也不一定願意幫我。”
羅文瑤一怔,忽然想起嫁到祥清候府的二姨母,又想到了與二姨木十分親近的端王妃,刹那間她明白過來了,有些心疼的抱了抱賀明,小聲道:“那也是王爺你有能耐,二伯才想幫你,不然任你娶了誰,都不管用。”
賀明笑著拍拍她的後背,笑聲傳遍了整個屋子。
因為慶德帝病重,京城裡是人心惶惶,誰知不過幾日,皇上便漸漸好轉,甚至能堅持著上朝,原本心思浮動的這會兒也漸漸老實下來。
隨後便有禦史參了昌德公府一本,曆數昌德公府做下的種種醜事,縱奴害人性命、放利銀、仗勢低價圈買百姓天地,並且還提及十六年前昌德公嫡妻剛去,便娶新婦這等敗壞道德之事,甚至連昌德公夫人梁氏縱容娘家借著公爺府之勢欺人,並且苛待原配之女與庶出之女。
當下是滿朝嘩然,昌德公府的事他們聽過,但是誰也沒有精力去管,可是這會兒有人彈劾了,自然這些事便成了十惡不赦之罪,更何況京城上下誰人不知端王待嫡妻十分愛重,昌德公府做出這等事情,不是惹得端王不快麼?
當然也有人去看瑞王的臉色,畢竟梁氏的女兒做了瑞王的妾,若是瑞王有意護上幾分,他們也不好直接落井下石。在他們觀察兩日後,發現瑞王對此事毫無反應,當下眾人就明白過來,瑞王壓根兒就沒有心思管一個小妾的娘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