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的男女主人雖然已經進了宮,但是此處仍舊有重兵把守著,過往的人都知道這是新帝登基前住過的宅子,路過時都格外小心。
如今就連端王府上的妾侍娘家,身份那也是水漲船高,雖沒有多少人去特意討好,但是對這些人客氣了不少。
對於端王府的妾侍們而言,王爺能繼位,那實在是天大的驚喜,王府的侍妾能與宮裡的娘娘相比嗎?更何況她們幾人都是皇上登基前伺候的,位分怎麼也不會太低,到時候就算皇上待她們不夠寵愛,至少身份上還過得去,史書上也能記上她們一筆。若是王府侍妾,百年之後,誰還記得她們?
可是很快她們的興奮勁兒便過去了,王妃在皇上進宮的當下傍晚便接進了宮,此後便沒有聖旨下來。眼看著先帝的靈柩送往了皇陵,眼看著皇上舉行了登基大典,但是仍舊沒有人來接她們進宮。
馮子矜與韓清荷心裡焦急,便商量好一起去找江詠絮,怎麼說江詠絮現下也是她們幾人中地位最高的一個。可是等兩人走進江詠絮的院子後便傻眼了,虧得她們兩人心急火燎的,結果這位竟是坐在樹蔭下看書,前麵擺著一盞涼茶,身後還有個丫鬟打扇,那模樣可真是愜意得很。
馮子矜瞧不得她那副淡定的樣兒,便上前道:“江側妃真是好涵養,到這個時候也不著急。”
江詠絮把書合上,看了兩人一眼,“兩位妹妹請坐,這麼大熱的天兒,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丫鬟搬來兩張凳子放到兩人身後,韓清荷雖然也心急,但是也知道馮子矜的話有些不對味兒,她道聲謝後才笑著坐下:“這些日子皇上與娘娘都不在府裡,我想著有些無聊,便想著到姐姐你這裡說說話,其他書友正在看:。”
江詠絮知道韓氏也在心急進宮一事,雖然話比馮氏說得漂亮,但是心思卻不比馮氏少,她端起茶杯道:“這是前幾日娘娘特意讓人帶來的茶葉,一口下去清涼消暑,兩位妹妹不如也嘗嘗。”
端起麵前的茶葉抿了一口,韓清荷覺得茶葉有些苦,但是咽下後,確實覺得心頭的暑意消了些,她放下茶杯笑道:“娘娘賞下來的果真是好東西,可見娘娘心疼姐姐呢。”王府裡的四個侍妾,曲輕裾雖然誰都不親近,但是待江詠絮確實要好上幾分。想到這裡,韓清荷有些後悔,若是當初她也學著江詠絮早早向曲輕裾投誠,日後就算皇上不寵愛她,但有了皇後倚靠,日子也會好過不少。
聽出韓氏話中有刻意討好自己的意思,江詠絮淡淡一笑:“娘娘待我們都是一樣的,妹妹說笑了。”說完,她看向馮子矜,“妹妹也是來找我說話的?”
“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就問你一句,你知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入宮?”馮子矜看也不看桌上的茶,有些不耐的搖著手裡的扇子,“彆說那些虛的,難不成我們被娘娘就這麼晾著?”
“我們何時入宮,是皇上與娘娘說了算,我如何得知?”江詠絮看著馮子矜手上的扇子,那扇麵上描著大朵大朵的紅色牡丹花,她勾了勾嘴角道,“如今後宮事務繁亂,先帝大行也不過一月,皇上與娘娘都在悲痛之中,我們豈可給皇上與娘娘添亂?”
馮子矜瞥了眼江詠絮臉上的笑,嗤笑道:“江側妃果然好氣度,既然如此,我便走了。”她站起身,哼道,“有本事你就彆進宮。”說完,便怒氣衝衝的出了側院。
韓清荷捧著一杯茶乾笑兩聲,她看了看馮子矜的背影,“馮姨娘性子還是這般。”
“這性子入宮,有她受的,”江詠絮看慣了馮子矜的做派,淡定的轉頭對她道,“我們是皇上身邊伺候的老人,早晚會有人接我們入宮,有什麼可急的。宮裡人事變動,各宮的主子要搬遷,我們又不是正妻,有什麼資格像娘娘那樣早早就進宮?”
“姐姐是難得明白人,妹妹受教了,”韓清荷笑著應下,“娘娘賢德,定會把一切都安排好的。”她雖是王爺身邊最早伺候的女人,可是在江詠絮麵前,也隻能稱她一聲姐姐。想到不久要進宮,她就有些忐忑不安,也不知皇上會給她什麼位分,她在四人中身份最低,想來位分也會是最低的。
這麼一想,她原本的興奮勁兒消了大半,對江詠絮道:“我們四人中,隻有我出生最為低微,就連羅妹妹都有個因公病逝的舅舅,我能有什麼呢。”想著自己父親那八品官位,說起來是官,實則連王府看門的都比不上。
“妹妹何必這麼想,我們都是伺候皇上的,難不成皇上是看我們娘家定位分的?”江詠絮勸慰道,“這麼想可不對。”
韓清荷馬上反應過來,娘娘可是連娘家都沒了,她這話可說不得。想到這,她馬上道:“是我想得岔了。”
“這就對了,人隻要會想,就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江詠絮剛說完這句話,就見王府一個管事滿臉喜色的跑了進來,一到她們麵前便行禮道,“各位主子,皇上聖旨下來了,要接諸位主子入宮呢。”
江詠絮算了算日子,今天是先帝大行第三十二天,這個時候入宮,正是合適。
她看向皇宮方向,歎了口氣,東西都是早收拾好的,就等著這個聖旨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