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孝期已過,禦花園裡擺放的花也姹紫嫣紅起來,韓清荷看著這美麗的禦花園,想起當年她以良家女身份入宮做了選女,後來被韋太後安排到皇上身邊伺候,轉眼五年時間過去,她已經成了這座皇宮主子其中之一。
不時有宮女太監路過給她行禮,她享受彆人向她低頭時的感覺,仿佛這樣她便能忘記自己低微的出身以及過去的不如意。回頭看了眼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馮子矜,她露出滿意的笑意:“逛著禦花園,我就想起在王府裡陪平才人逛園子的時光。”
馮子矜聽到這話沒有開口,她麵無表情的看著韓清荷,再慢慢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看平才人的臉色,似乎很不喜歡陪我一起逛園子?”韓清荷嘲諷的笑道,“還是說,平才人瞧不起我?”
“良娣高高在上,嬪妾一個小小的七品才人哪裡敢瞧不起?”馮子矜冷道,“嬪妾隻是在聽良娣說話而已。”
韓清荷正欲開口說話,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擊掌聲,她心裡一喜,往旁邊退一步跪了下去。
“妾見過皇上,”待暗色金紋靴子走到自己麵前時,韓清荷語氣嬌柔的俯首,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一雙金縷繡鞋出現在金紋靴旁邊,她一愣,隨即又道,“嬪妾見過皇後娘娘。”
曲輕裾看著跪在地上的馮子矜與韓清荷,她倒是第一次聽到韓清荷用這麼甜美聲音說話,她看了眼沒有什麼反應的賀珩,開口道:“免禮,起來吧,好看的:。”
“謝皇上,謝皇後娘娘,”馮子矜慢慢的起身,她抬頭朝皇上望去,發現皇上的視線根本就沒有放到她與韓清荷身上,便木著臉低下頭,一言不發。
“不曾想會在此處遇到皇上與皇後娘娘,”韓清荷不想放棄在皇帝麵前露臉的機會,她容貌雖不及馮子矜,但是笑起來卻另有一番味道,“倒是嬪妾們擾了皇上與皇後娘娘興致了。”
曲輕裾看著她笑顏如花,勾了勾唇角,沒有說話。
“既然知道擾了朕與皇後的興致,還不退下?”賀珩語氣極為冷淡,他看了眼穿金戴銀的韓清荷,眉頭皺了皺,“退下吧。”
韓清荷臉上的笑意已經僵住了,她沒有想到皇上竟是半點情麵也不顧,不由得轉頭看向皇後,卻發現皇後臉上的表情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仿佛早就知道自己會出醜似的。她難堪的站起身福了福,“妾告退。”
眼見韓清荷退下了,馮子矜也跟著行禮告退,走之前還多看了眼賀珩與曲輕裾,仿佛是第一次認識兩人般。
待兩人退下後,曲輕裾才笑著道:“韓良娣伺候皇上這麼些年,容顏倒仍舊未改。”韓清荷十六歲開始到賀珩身邊伺候,如今也不過二十一歲,放在她前世,那正是大好年華,放到這裡年齡就有些偏大了。
“是嗎,朕倒不記得她以前是什麼樣子了,”賀珩往福壽宮方向看了一眼,“不用惦記這些人,我們去母後那裡用膳。”
福壽宮裡早知道皇上與皇後要來陪太後用膳,所以早早就把東西備好了。兩人到的時候,韋太後正在給院子裡一盆花修剪枝椏,見到他們兩個後,韋太後便起身讓兩人跟她進屋。
洗完手擦乾手上的水,韋太後對兩人道:“哀家讓小廚房的人備了你們愛吃的菜,等下多用些。”
“勞母後掛念了,”賀珩起身對韋太後一福,但是舉止卻比在外麵要隨意很多,足見母子之間感情很融洽,“酒糟鴨掌可要多備些。”
“行了,你的鴨掌,兒媳的鴨舌,哀家都讓人備著,少不了你們的,”韋太後顯然也喜歡兒子在她麵前親近隨意的態度,她歎了口氣,“如今孝期雖過,但是哀家的千秋還是不必辦了。明日哀家便下一道懿旨,言明今年不辦壽宴,更不受朝臣賀拜。”
賀珩這次來,本來也是商議韋太後壽辰一事,但是他沒有想到母後儘是如此的直接,不宜大辦是真,可是連朝臣賀拜也不受是不是顯得冷清了些。
“哀家知道你孝順,但是哀家此舉也是思慮再三後做得決定,”韋太後麵色變得嚴肅起來,“皇兒你要記得,拿到了東西,還要拿到名聲,行事周全才是大善。”
旁邊的曲輕裾聽到這話,深以為然,做戲要做全套,名利雙收才是真正的人生大贏家。不過,說這些話時,不背著她這個兒媳婦,真的好麼?
“母後的心意我明白了,”賀珩點了點頭,“那等母親千秋之日,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好好用一頓飯。”
“好,”韋太後笑開,視線掃過老老實實坐在一邊的兒媳,“一家人坐在一起用頓飯比弄那些沒用的熱鬨來得舒心。”她這個兒子,能當著她說這種話,可見對曲氏是真的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