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被皇上賞下來的選女被王爺收了房,成為了姨娘後,王府眾人才知道王爺被降爵這件晴天霹靂的事情。不是親王,府裡的用度與伺候人數都要減少,還有王府的範圍也要縮小,那王府中勢必會有人被攆走。
下人們正在為自己以後的日子擔憂時,又聽到一個消息,那便是王爺被禁上朝了,而且還要被罰俸五年,甚至還要寫罪己狀當著天下百姓張貼出去。
原本舍不得離開王府的下人們這會兒也沒有什麼舍不得了,隻等著消息出來,好找下家主人。至於殿中省分出來的太監宮女們這會兒也想回殿中省等著重新分配,伺候一個注定沒有出路的主子,不如找個有利的下家,總比現如今不死不活的好。
秦白露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聽完如畫說完的事情後,噎了半天才乾巴巴道:“他不是要休了我麼,如今他都這樣了,拿什麼來休我?!”
如畫無奈的歎了口氣,不說王爺那般倨傲的性子,便是一般人聽到王妃這樣的話,也是要動怒的。當初王妃剛進王府,便不管不顧的收拾府裡的側室,王爺說了一句,兩人便當場大吵起來,惹得府裡的下人看了場笑話。
如今到了這個地步,王爺與王妃已經是無話可說,王爺失勢了,王妃不想著怎麼安慰王爺或者安撫後院眾人,反而幸災樂禍。長此以往下去,還有何感情可言?
見如畫欲言又止的模樣,秦白露冷道:“王爺既然不要我管王府的事情,那府裡發生了什麼,我也不需要去費力不討好,若是有誰求到我這裡,就說我病了。”
“是,王妃。”伺候王妃近十年,如畫清楚王妃的性子,定不願意自己多話,她福了福身,靜靜的站在一邊。
但是秦白露很快就冷靜不下來了,因為秦家傳來消息,她的堂妹被皇上當著諸位命婦斥責了。因為之前曲輕裾的賞菊宴她稱病沒有去,所以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
聽完事情的原委,秦白露心頭暗惱,難怪王爺會那麼說她秦家的女子,原來是因為這件事。也難怪娘家人最近也給自己遞拜帖了,原來是想著攀上皇帝那根枝,自己這個失勢的王妃,哪還有什麼用處?
想通這些事情,秦白露覺得自己心頭有些涼,親人與丈夫都是這般,她這輩子還有什麼盼頭。想到已經有了身孕的曲輕裾,她低頭撫著自己空蕩蕩的腹部,不明白為什麼世間所有好事都讓曲輕裾趕上了,好看的:。好婆婆,好夫君,好身份,甚至在不久之後還會有一個孩子。
誰說老天有眼呢,不然為何有人過得好,有人又過得不好呢。
“如畫,傳我的命令,曲氏病重,以免傳染給其他人,不易再住西側院,今日便搬至西角落的西平齋去靜養。”她就不信,曲家的女人都有這般幸運。
如畫聽著王妃陰沉沉的命令,微微一顫,“奴婢這便吩咐下去。”
出了正院,她看著寬敞的院子,莫名覺得有股冷意從後背竄進了自己心口。
一直臥病在床的曲約素看著府裡的下人粗暴的把自己的東西收了出來,然後扔在屋中央屯做一堆,心裡恨秦白露的毒辣,又恨自己現在拿這些惡仆無可奈何。
等屋中的東西收完了,其中一個嬤嬤上前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被子,冷冷道:“曲側妃,您還是起床吧,王妃下了令,讓你必須在午時前搬到西平齋,奴婢這就得罪了。”說完,輕輕鬆鬆把僅著中衣的曲約素從床上拖了下來。
曲約素病重,哪裡經得起她這般折騰,身子一涼便咳嗽起來,她捂住嘴恨恨的看了眼這個嬤嬤,恨不得吃下她的肉,擰斷她的骨。
“側妃可彆這般看著奴婢,奴婢這也是無可奈何,”嬤嬤一揮手,對後麵幾個小丫鬟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伺候側妃更衣?”
瑤溪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回側院時,正好看到曲約素被兩個嬤嬤從屋子裡拖出來,身上穿著件顏色難看的袍子,頭發也亂糟糟的披散在身後,看起來極其狼狽,“你們對側妃做什麼?!”她把藥碗往地上一放,便要上前推開拖著側妃的嬤嬤們。
“瑤溪姑娘,這是王妃下的命令,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為首的嬤嬤冷笑道,“你若是鬨事,我隻能認為你是對王妃有怨氣,故意違反王妃命令了。”
瑤溪一愣,她焦急又憤怒,上前扶住曲約素,冷冷道:“嬤嬤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讓側妃這般衣衫不整也是王妃的意思?”
嬤嬤扯了扯嘴角,隨即道:“瑤溪姑娘還是少說幾句話好,我年紀大了,聽不得這些。”說完,手一揮,示意下麵的人把曲約素拖走了。瑤溪無法,隻好跟了上去。
西平齋的名字比屋子好,瑤溪紅著眼睛跪在床邊,看著麵色紅潤得不正常的主子,磕著頭道:“主子,奴婢去請王爺來,王爺定會救您的。”
“不用去了,王爺不會來的,”她看著哭得傷心的瑤溪,笑道,“哭什麼呢,人早晚都要走這一遭的。”她本就病重,又被這般折騰一場,哪裡還活得下來。
“主子,您不要這麼說,您一定會好起來的,”瑤溪上前握住曲約素的手,“奴婢這就去給您熬藥,喝了藥您就好了。”
曲約素搖了搖頭,恍然間似乎看到了上元節時河邊一盞盞漂亮的花燈,擁擠熱鬨的人群,以及曲輕裾與皇帝牽著的手,她喃喃道:“那原本是屬於我的,是我的……曲……輕裾,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