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黃楊額頭冒著稀細汗,忐忑不安的看著坐在桌前用膳的皇後,就連呼吸也不敢太過用力,仿佛一個用力就會惹得皇後娘娘發怒般。
“怎麼了?”曲輕裾慢條斯理的吃著一碗雞肉粥,配著泡得正脆的酸菜,吃得也挺有味道。她見黃楊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接過金盞遞來的茶盞漱了口,又從銀柳手上接過手絹擦著嘴角,“說吧,什麼事讓你這般焦急?”
黃楊腳下一軟跪在曲輕裾腳邊:“韓良娣今早被人在禦花園中的荷花池裡發現,人已經泡得腫脹了。”
曲輕裾一愣,韓清荷死了?
“這話是能在娘娘麵前說的麼?”木槿皺眉,如今娘娘身懷有孕,這些事情傳到娘娘耳中,豈不是要嚇著娘娘與腹中的小殿下,“快快住嘴。”
“無礙,”曲輕裾的左手輕輕撫在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上,“你麵色這麼難看,定然不會因為這等小事,是不是與韓良娣的死因有關?”
黃楊見娘娘神色平靜的樣子,隻好咬著牙道:“殿中省的人在韓良娣懷中發現了一支白玉釵,有人認出這是娘娘您的東西。”
金盞與玉簪一聽這話,嚇得麵色一變,平日娘娘的發釵衣飾都是她們兩個在管,娘娘的東西掉了,最大的嫌疑就是她們。兩人當下便跪了下來,麵色難看道:“娘娘,奴婢們看管不力,求娘娘責罰。”
曲輕裾笑出了聲,示意二人站起來,然後站起身道:“這寒冬臘月的,竟是演這麼一出戲,就連本宮丟失半個月的白玉釵也被找出來了。既然如今是兩位母後在管理後宮,我們便去福壽宮走走,本宮也很好奇此事呢。”
黃楊有些不解的看著皇後娘娘,娘娘瞧著似乎絲毫沒有動怒的意思。
木槿先是一愣,隨即恢複了笑顏,“可不是,黃楊快去準備鳳輦,從昨兒晚上便開始下雪了,主子如今腹中有著殿下,可不能吹著風。”
“是,”黃楊這才喜滋滋的站起身,轉身讓下麵的人去準備鳳輦了。
福壽宮中,兩宮太後、賀珩、晉安長公主、其他三位妃嬪還有殿中省正監、少監俱在,皆是為了韓良娣溺水身亡之事。
韋太後聽完下麵跪著的宮女彙報,麵色沉靜道:“你的意思是,昨天夜裡亥時左右韓良娣獨自一人出了居處,亥時四刻你發覺不對勁,便與其他幾個伺候的人四處尋找,結果就發現韓良娣的屍首?”
“是,”回話的是韓良娣的近身宮女,她麵對滿屋子位高權重者,顯得有些畏畏縮縮,“主子離去前,還說……”
“還說什麼?”賀珩冷聲問,好看的:。
“還說隻要皇後娘娘看重她,日後便能重得皇上您的寵愛了。”宮女說完這句話,便以額觸地,嚇得全身瑟瑟發抖。
“照這個宮女的意思就是說,邀韓良娣出門的是皇後,而且殿中省的人又在韓良娣身上發現了皇後的發釵,”韋太後扯了扯嘴角,帶著著嘲諷的味道,“意思就是說皇後就是殺害韓良娣的凶手?”
賀珩皺著眉道:“母後,輕裾乃是一國之後,豈會去謀害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妃嬪?”昨夜他雖宿在天啟宮前殿,沒有與輕裾在一起,但是他相信韓良娣的事絕對與曲輕裾無關。
聽到兒子無意間當著這麼多人叫出了兒媳的閨名,韋太後挑眉看了他一眼,才又道:“哀家對此事也十分懷疑。”
“太後,皇上,”宮女聲音顫抖道:“因為半月前主子曾在園中給皇上唱曲,後來被皇後娘娘發現。那事不久後就有人克扣主子的份例。所以主子昨天夜裡獨身一人去見皇後娘娘,也實屬無奈,請太後與皇上給主子主持公道。”
“昨晚亥時左右便開始下雪,皇後已經有了三個多月的身孕,竟然會在下雪天去見韓良娣,還能把韓良娣推進荷花池中,”晉安長公主嗤笑一聲,“做完這一切竟然也沒有發現自己丟了東西,轉身就回天啟宮後殿休息去了,那皇嫂的體力也太好了些。”
“奴婢並沒有說此事是皇後娘娘所為,”宮女的頭往後縮了縮,結結巴巴道,“而且奴婢以為,也有可能是下人所為……”
“放肆,朕的寢宮有什麼人何時出了門,朕還不清楚?”賀珩一拍桌子,“天啟宮十二個時辰都有守衛在暗處護衛,彆說是皇後,就連是普通的宮女太監出入都會有人記錄下來,你誣陷皇後不成便想誣陷皇後身邊之人,究竟是何居心?!”
說話的宮女顯然沒有想到這一茬,她是韓清荷從王府裡帶進來的,哪裡知道天啟宮守衛會如此森嚴,半晌才砰砰的磕起頭來:“奴婢並無此意,求太後娘娘與皇上明鑒。”
韋太後端起茶杯冷眼看著磕頭的宮女,也不搭理她磕得額頭見了血,偏頭對母後皇太後道:“彆說這些人,就連咱們姐妹也是進宮好幾年才知道此事的,也不知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賊人謀害宮妃還誣陷皇後,實在罪大惡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