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誠王罵完了才有官員腆著老臉道:“彆生氣啊誠王,剛剛老夫有些氣喘,在皇上麵前咳嗽起來不好,所以一句話沒說。”
“就你老狐狸心眼最多。”誠王道,“以後皇上立不立後,立誰為後,本王都不管了!皇上愛做什麼做什麼,皇上做什麼都是對的,本王什麼都聽皇上的!”
“咳咳。”
其他人咳嗽了幾聲,各自散了。
這一通話自然在兩刻鐘後被暗衛說給了鐘燁聽。
鐘燁撥弄著手上的扳指,誠王看著挺傻的,像是被人利用著搞事,實際上這老家夥聰明得很。
他不可能不清楚殿裡殿外滿是鐘燁的人,這樣一通話看似在罵這些大臣,實際上也是在給鐘燁解釋來龍去脈。
誠王才是隻狡猾的老狐狸,老謀深算,迄今為止沒有走錯過一步。
郗家兩個兒子,郗修遠和那個叫郗池的都不錯。
鐘燁在軍中眼線不少,不少人都說郗修遠那個弟弟很聰慧,幫了不少大忙。
郗池雖然沒有上戰場殺敵,但他做出的功績不亞於殺敵的士兵。
鐘燁也遺憾於去年沒有見這個郗池一麵。
去年沒見郗池的原因有很多,一來鐘燁對好看的男人不感興趣,郗池吸引三個公主的事情雖然很玄妙,鐘燁卻不好奇這個。
二來用郗家,郗修遠和誠王都在重要位置,倘若見了郗池,就算郗池是個繡花枕頭,鐘燁也得違心說這年輕人不錯,給郗池一官半職讓郗家更有臉麵。
如果不見郗池,就省去了這件事情。
各個貴族家裡年輕人不少,很多人都想討好鐘燁混個前程,鐘燁從小就知道,有用的棋子才掌握在手,沒用的棋子,他壓根不會捏在手中。
不過以後還有機會,郗池和郗修遠在明年應該能夠回來,平定迎州就在這兩年了。
一到晚上鐘燁就開始想念自己的賢弟,在青縣那段時間是鐘燁少有的快活時光。
郗池不怕他,郗池看他的眼睛裡始終帶著溫和的光芒,與他說話時也是發自內心在微笑。
眼下人人畏懼他,人人都把他當成危險的猛獸,敢親近鐘燁的人幾乎沒有,鐘燁也不允許旁人同他親近。
就連最大膽的誠王也不敢冒犯天威。
他這個皇帝做得很成功,但他做人卻很孤獨。
雕梁畫柱金碧輝煌,宮殿就像一個牢籠將他囚禁其中。
鄭如知道鐘燁的想法,他不止一次見到鐘燁在畫郗池的畫像。他能在鐘燁麵前混到這個位置,本事自然有的。
鄭如給鐘燁搞來了一個人,就是不知道鐘燁會不會用。
深夜處理完奏折,鄭如一邊給鐘燁更衣一邊道:“皇上,當初盛家被抄家後,不少內眷入了教坊司。其中一個叫玉雪的經常伺候盛月,備受盛月喜愛。”
鐘燁聽說過這個,盛月是有些姬妾,貴族子弟縱然有心上人,也會再弄許多姬妾伺候。
“奴才把玉雪給您帶了過來,您看看。”
外麵進來些人,一名身著白衣的男子被太監簇擁著進來了。
鐘燁眯了眯眼睛,這名男子膚色雪白,五官精致漂亮,帶著些許柔媚的感覺。
一開始還沒有覺得眼熟,這男子一抬頭鐘燁才想起來了,他和郗池有點像,特彆下半張臉。
不過,郗池身上沒有這些媚態。
郗池如太陽,身上沒有半點風塵氣。
鐘燁冷冷掃了鄭如一眼:“你是不是覺得,在朕的身邊時間長了,就可以隨意揣摩朕的心思了?”
鄭如如臨冰窖,瞬間跪在了地上,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
玉雪在教坊司兩年,裡麵生活和盛家的生活天差地彆,現在有人把他送到天子麵前,他卯足了勁兒要爭寵,拿出他在盛月麵前爭寵的手段,把其他得寵的人通通乾掉——結果,皇上隻看了他一眼,他被人抓了出去,又回到了原來的境遇裡。
鐘燁連殺掉玉雪都不屑,他壓根不覺得這個人能和郗池相比。
除了皮囊之外,他能有什麼比得上郗池?天下外貌相似的人太多了,有的人眼睛像郗池,有的人鼻子像郗池,這個人下半張臉像郗池,但他和郗池並沒有任何關聯。
鐘燁不會把和郗池相似的人放在眼裡。他隻要本人。隻要原本那一個。
盛月將這樣的人留在身邊,可見他與郗池交好最看重的是郗池的外表,盛月喜歡的其實是郗池的美色。倘若郗池知道這些,心裡肯定覺得難過或者膈應。
鐘燁再清楚盛月不過,盛月表麵光風霽月,實際上就是個卑鄙小人。有時候連鐘燁都看不上他用的下作手段。
鐘燁一直不明白,郗池為什麼愛上這樣的人,把這樣的人當成他心底的朱砂痣。難道盛月的偽裝真有那麼好?
鄭如沒有被打死,不過三十大板下來也要了他半條命。鐘燁身邊其他人更加警醒,萬萬不敢再弄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來蠱惑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