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修遠趕緊跪了下來:“為皇上效勞是臣等職責,臣當然願意。”
鐘燁點了點頭:“明日你就秘密出發,這件事情不能對外人張揚,陳光這邊朕給你隱瞞。”
郗修遠猶豫了一下:“徐大人官職遠高於臣,到時候他如果——”
鐘燁道:“朕給你一道密旨,如果你們起了衝突,一切由你做主。就算他沒有罪,你冒犯了他朕也不會懲罰你。”
郗修遠這才放心了。
這個差事雖然不簡單,來回加上辦事的時間可能要半年左右,但這樣的事情很鍛煉人,中間很多環節比行軍打仗還難。
畢竟這次要對付的不是叛軍,而是不清楚有沒有參與叛亂的封疆大吏,中途可能會受到與之勾結在一起的朝廷權臣的阻攔和傷害。
郗修遠想試試自己的能力,他想知道如果沒有郗池幫助自己,自己能不能短時間內順利完成任務。
皇上這麼信任他,相信他能夠處理此事,短短兩年交給他這麼多重任,郗修遠心中感動,他一定要不負君恩辦好差事。
交代好這些之後,鐘燁道:“你說你弟弟住在這裡?他在何處?朕想看看他。”
郗修遠有些納悶,大晚上的郗池有什麼好看的……
不對,郗池是挺好看的。
而且和郗池在一起確實很好玩,對方性格好長得好,溫柔細心又聰明,唯一不好的可能就是不敬兄長沒有孔融讓梨的美德不把好吃的全部讓給哥哥。
郗修遠道:“他可能睡了,您在這裡等一等,臣把他叫起來。”
“不用了,你告訴朕方向,朕自己過去就好。”鐘燁道,“天色不早了,你不用跟著朕,回去收拾收拾東西早點睡覺,明天一早還要出京去鉞江。”
郗修遠不知道說什麼好,皇帝都下命令了,他隻能聽皇帝的。
離開之前郗修遠特意看了看鄭如,想知道鄭如會不會使眼色提醒自己什麼,結果鄭公公低眉斂目小心翼翼的站在鐘燁的旁邊,什麼眼色都沒給自己。
這件差事目前是個秘密,不能走漏風聲讓戶部的人知道了,郗修遠守口如瓶不會告訴郗池和誠王,等回來再說不遲。
他道:“好,那臣先去休息了。”
郗池也是會來事兒的人,今晚什麼時候皇上想離開,讓郗池去送皇上好了。
郗修遠回自己院子安排隨行人員去了。
夜半寂靜,郗池院子裡的小廝丫鬟都去歇息了,鐘燁推開院門,進入之後看著一間房間燈亮著,他抬手敲了敲房門。
郗池不知道深夜有誰會過來,他心裡詫異,將手中的毛筆放在筆擱上,出去開了門。
月色從外傾瀉進來,郗池墨發未束起,身上穿著白色的單薄中衣,衣上還帶有點點墨痕,一身墨水香氣。
他詫異抬眸:“義兄?你怎麼來了?快快進來。”
鐘燁走了進去。
郗池將放在一旁的外衣披上,初夏已經熱起來了,他在房中寫字就沒有穿得太整齊。
鐘燁道:“在作畫?”
郗池道:“晚上睡不著覺就寫會兒字。”
“為兄早就聽過你的草書是一絕,因為流傳出去的數量稀少,所以千金難求,”鐘燁過走進看了看,“果然如龍躍凰舞,妙不可言。”
郗池笑笑:“小時候練字練得手臂都要斷了,物以稀為貴,實在沒錢了才會賣字賣畫。”
鐘燁道:“姚家在本朝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族,郗家也風光,放著富貴鄉不待,你何苦在外麵奔波受累?”
“人各有誌。”郗池道,“我要一口氣寫完,義兄,你在旁邊給我磨墨吧。”
墨錠是郗池自製的,用一斤鬆煙和珍珠、麝香、龍腦、玉屑、梅片等和在一起,杵十萬下後製成的,這一整套共十個,分彆是西湖十景。
閒下來的時候郗池總愛做這些。
鐘燁看出了墨錠非同一般:“墨香清雅,光澤如漆,哪個地方產的墨?”
郗池道:“我做的,我在溧南的住處存了許多,有加金箔來抄寫經書,出門帶在身上的東西不多,義兄喜歡的話,等我回溧南後讓人送到京城幾套。”
燈火在夜裡撲閃了幾下,有一隻蛾子飛了進去。
郗池一口氣寫完後放下手中的筆,拿了旁邊濕布擦了擦手。
白衣上落了些墨點。
郗池突然想起來曾經看的書裡說“從此綠鬢視草,紅袖添香,眷屬疑仙,文章華國”,但鐘燁一身玄色衣袍,他是男子,大概算不得紅袖添香。
“過來。”
郗池聽到鐘燁叫自己,他走進一些:“義兄。”
鐘燁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郗池精致玉白的下巴,一手在他鼻梁上擦了擦:“臉上有墨點。”
郗池仰著臉讓鐘燁擦了一會兒。
鐘燁手指慢慢按上了郗池柔軟唇瓣,這一點水紅讓人怦然心動。
“賢弟,”鐘燁聲音略有些喑啞,“你知不知道,兄弟之間可以親吻的?”
郗池心跳漏跳了。
他真不知道!
他壓根沒想親過郗修遠!隻要想起就覺得很奇怪。兄弟之間搶雞腿就行了,太親呢的話奇怪極了。
郗池道:“義兄,你在開玩笑吧?”
鐘燁笑了一聲,俊美冷冽的麵容閃過一絲溫柔:“是啊,在開玩笑。”
郗池在鐘燁臉上親了一口。
鐘燁總和他開玩笑,又說造金籠子銀籠子,又說兄弟之間親吻的。
郗池才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
誰還不會開玩笑了。
親完郗池笑了笑:“不過,兄弟之間真的可以親吻。”
一點濕潤柔軟轉瞬即逝。
鐘燁抬手摸了摸被郗池親過的地方。
郗池看鐘燁神色不對,似乎很介意這個,他補充了幾句:“義兄,我同樣開個玩笑。”
鐘燁眯了眯眼睛。
沒事,他不把這個當成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