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打開了這幅畫。
當時他就覺得這幅畫裡的人長得很像郗池,如今細細看來,原來真的就是郗池。
白衣勝雪,風流身段,玉手握扇,一雙含笑的狐狸眼凝望某一處。
自家兒子總不至於認錯。
誠王道:“鄭公公,請你解釋一二。”
鄭如笑了笑:“郗公子與皇上都是以兄弟相稱,因為皇上年長郗公子幾歲,所以郗公子稱呼皇上一聲大哥。兩年前郗公子與皇上在衛黎省見過一麵,回來後皇上就有了心病。”
誠王明白了,他將畫卷收了起來。
鄭如道:“皇上看上的人,自然沒有得不到的道理,誠王殿下一向聰明,知道該怎麼做吧?莫要因為一個孩子失去了聖上對您的信任。”
誠王點了點頭道:“阿池他答應了,我這個當父王的怎麼阻攔?”
誠王一直都覺得自己虧欠郗池。
倘若郗修遠喜歡男人,誠王有足夠的底氣把郗修遠揍一頓關在家裡,但郗池喜歡……終究是他這個當父王的失了責,沒有引導好自己孩子。
誠王就要把畫卷收起來,鄭如伸手拿過來:“這不是賞賜殿下的,皇上說了,隻是拿來讓您看一眼,看一眼之後,奴才還要拿回去還給皇上。”
誠王:“?”
就這麼小氣?
鄭如又笑了一聲:“郴王最近做的事情,誠王殿下應該知道吧?不需太長時間,郗公子就要進宮了,奴才先在這裡恭喜誠王殿下,郗家終於出了位皇後。”
鄭如說這番話本來是好意,但聽到誠王耳朵裡麵,他怎麼都不是滋味兒。
雖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但他心裡還是有異樣的感覺。
算了……
當皇後也不錯。
幾天後早朝,郴王突然站起來道:“皇上,這兩天欽天監夜觀天象,推測本朝將有一名男後,這會給王朝帶來福祉,臣覺得郗家二公子金質玉相、品貌非凡,正是合適的人選。”
郴王已經說服了不少宗室,宗室這邊基本沒有反對的聲音,內閣大臣都是一群老狐狸,他們清楚,郴王突然在朝堂上大放厥詞肯定有皇上的支持,鐘燁不是耳根子軟聽大臣勸諫的皇帝,忤逆他的心意肯定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二品以上的官員沒有一個敢出來反對的。
銳王見郴王如此,他也想在鐘燁麵前討個好,所以趕緊站了起來:“皇上,臣覺得郴王說得很有道理,郗家二公子確實合適。”
兩位身份尊貴的皇叔基本代表了宗室的意思。
其他大臣麵麵相覷,即便有些一頭霧水不知道原因的,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出頭。
鐘燁站在最高的地方,下麵朝臣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眼底。
他聲音淡漠:“是麼?立後之事確實緊急,郴王推舉的人選不錯,朕考慮一下。”
往常大臣們提立後的事情,鐘燁都是冷嘲熱諷把提起這件事情的大臣責罵一番,今天郴王說起了這件事情,鐘燁居然覺得不錯。
大臣們交頭接耳紛紛議論。
鐘燁道:“莫要喧嘩,眾卿還有什麼事情要奏?”
早朝一切如常。
兩日之後,皇宮裡就傳旨到了誠王府,郗池被封為了宸王,賞賜宸王府。
宸,北辰所在,帝王所居之處。皇帝封郗池為宸王的用心昭然若揭。
這兩日的折子格外多。
郗池漫不經心的在旁邊磨墨:“皇上好手段,居然沒有太多反對的聲音。”
上奏的折子十有八九都是勸皇上早日立宸王為後。
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不過反對的聲音實在太小太小了,可以忽略不計。
鐘燁朱筆批複,他狹長鳳眸中閃過一絲嘲諷:“你看,這就是皇帝。”
不用確切說出自己所想,就會有千百人替自己行事。
權勢會讓鐘燁得到一切他想要的東西。
郗池偏頭:“嗯?”
鐘燁道:“朕年少時皇兄在位,他喜歡吃蟹,所以吩咐禦膳房蒸蟹,但是太後專橫霸道,她認為蟹肉寒涼,所有進貢到宮裡的閘蟹都送去了盛家,皇兄身為皇帝,連一隻螃蟹都吃不到。”
郗池擦了擦手指上的墨汁:“哀帝是盛家的傀儡。”
鐘燁道:“朕那個時候就想,朕做皇帝,一定要做令所有人臣服畏懼的皇帝,所有權力都該被朕握在手心。”
郗池與鐘燁追求的事物不一樣。雖然不同,但他理解鐘燁的偏執:“你現在做到了。”
鐘燁捏住郗池的下巴,低頭吻了一下:“對啊,朕做到了,所以輕而易舉得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