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修遠把一切都打點好, 最後吩咐小景好好照顧郗池:“二爺如果出了什麼事情,我和父王絕對不會放過你,以後寸步不離的跟著二爺, 不能出任何差錯。”
小景應了一聲:“是。”
郗修遠不舍的看向郗池:“父王讓你來這裡讀書, 是想讓你長長見識, 阿池, 你千萬不要闖禍, 不要惹是生非,知道了嗎?”
郗池抬眸一笑:“是是是,大哥,我都記住了。”
郗修遠知道郗池性情溫和,他唯一擔心的是有些混小子把郗池給帶壞了。
不過鶴衣書院聞名暄朝, 這裡的學生與京城那群紈絝子不同,郗修遠想著有書院先生約束, 郗池比待在京城更好。
等郗修遠離開之後,郗池鬆了一口氣。
小景仍舊整理郗池帶來的幾箱子東西:“咱們大公子花了不少心思討好書院掌事者,聽說旁的學生都是兩三人一間房,您現在獨占一間。”
郗池第一次離開京城, 難免有些不習慣, 書院的一切比不上華貴的王府,看著狹窄的住處,他道:“不要將書放在窗邊, 下雨會淋濕。”
他剛剛出房間透氣, 另一個房間裡出來了一名文質彬彬的男子, 他挑眉看向郗池:“新來的小師弟?”
郗池拱了拱手:“在下郗池, 請多指教。”
顧良笑著上前:“我叫顧良,去年入學, 如今在羅先生門下學習。你今天剛過來?我帶你四處走走。”
由於鶴衣書院實在太大,郗池還沒有完整走一遍,他正有這個想法:“有勞顧師兄。”
顧良打量了一下郗池的衣著:“師弟是從京城來的?令尊肯定是當朝權貴吧。”
郗池手中握的一把白玉扇骨的折扇看起來就不凡,衣物上的刺繡精美繁複,禽鳥栩栩如生,加上他年紀輕輕氣質出塵,顧良不覺得他來曆尋常。
郗池並沒有隱瞞的打算:“家父是當朝誠王。”
顧良詫異的道:“誠王之子?看來這個書院和你一樣尊貴的隻有他了。你應該聽說過他,記住,你千萬彆惹他。”
郗池不解:“他是誰?”
顧良道:“盛月。”
郗池明白了。他並沒有見過盛月,不過聽說過對方的名字。盛月是盛家嫡子,當朝太後的侄子,皇親國戚。
“原來他在這裡讀書,來之前沒有打聽。”郗池道,“多謝師兄提醒。”
哪怕聽說了,郗池並沒有太放心上。他不願意和盛家的人有什麼來往,至於盛月——更沒結交的打算,不理會就是了。
顧良與郗池一路走去,顧良給他介紹著:“趙師兄他們住在這邊,他們人都很好,哪天休假帶你去城裡玩。”
“書院先生脾氣最好的就是劉先生,今年新來的學生都是他來教導四書五經,師弟,你真幸運。”
“這邊就是我們每天聽課的地方,”顧良指著前方的書齋道,“現在沒有時間過去,明天我帶你進去看看。”
郗池點了點頭。
顧良帶著他繼續走,四處草木繁盛,都是郗池未曾見過的花草樹木,遠遠看到樹葉中的一角屋簷,顧良指著前方的廟堂道:“這裡是祠堂,書院中祭祀的場所,我們不能隨便進去。”
郗池細細在外看了一番:“我記住了。”
顧良繼續帶著郗池往前去,經過一處池塘,顧良提醒道:“這裡麵水很深,你不會水的話就不要下水,去年就有同窗淹死在裡麵了。”
“那邊的亭子叫做銀霜亭,亭子東邊是先生們的住處,我們在西邊的惜粟樓用膳,一樓用膳便宜些,二樓貴一些。”
遠遠看到幾名錦衣華服的男子從另一個石子小徑下來,顧良臉色微微一變:“為首的就是盛月,等下他們若問話,你就說一句盛師兄好。”
郗池抬眸看了一眼。
為首的男子長得很俊,眉眼銳利且刻薄,就像一把寒光凜凜已經出鞘的刀劍,讓人有避之不及的念頭。
細細看來是好看的,而且還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有著難以言說的冷銳之美。
盛月看了一眼郗池,之後停了一下,又看一眼。
顧良在旁邊道:“這是新來的師弟。”
郗池將手中折扇收起,優雅而冷淡的拱手:“在下郗池,幸會。”
盛月銳利的目光釘在郗池的身上,似乎想把郗池的衣物給釘穿:“師弟麼?莫不是女扮男裝進來的。”
顧良臉色不太好看:“盛月,你何必出言不遜?”
郗池並非男生女相,言行舉止都沒有失禮之處,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郗池是名少年,隻是五官過分漂亮,膚色太過白皙而已。
盛月身後一名叫做烏仁的男子哈哈笑道:“新來的小師弟長得真嫩生,臉一掐是不是會滴水。”
烏仁一開口,盛月身後其他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郗池方才看盛月的第一眼就沒有太多好感,對方一開口更是讓他不喜。
但他入學才第一天,郗修遠還沒有走出溧南省,郗池不想惹出風波。
郗池展開扇子:“盛師兄開玩笑了,父王和兄長曾在我麵前提起過你,他們都說你是名正人君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雖然話語很諷刺,但郗池說話的語氣卻沒有半分諷刺。
對方很難找出毛病來反駁。
盛月道:“你父王是誰?”
郗池的狐狸眼天然就帶著幾分柔情,讓人看著看著就沉浸在了裡麵,他的聲音亦是溫柔:“家父誠王,家兄郗修遠。”
盛月看不上郗修遠,因為郗修遠是個庶子。眼下郗池這樣一說,他猜出了郗池的身份——誠王唯一的嫡子,姚夫人的兒子。
鶴衣書院在溧南之內,整個溧南都被姚家掌控著,強龍不壓地頭蛇,姚家在溧南有兵權,郗池是姚老爺子的嫡親外孫,一般人真惹不起。
盛月身後的那群人原本還笑著,聽到郗池說他父親是個王爺的時候,笑容慢慢收斂了,看向郗池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敬畏。
“我與顧師兄還要繼續參觀學院,告辭。”
郗池帶著顧良離開,盛月回頭盯住了郗池的背影:“你們說他是不是女人扮的?”
烏仁小心翼翼的道:“盛公子,他長得是俊俏,但——唉,我們今天還要下山,我帶您玩點兒新鮮的。”
盛月神色恍惚,喝酒的時候心不在焉,他一直在回想見到郗池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