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進來後,打破了三人間的沉默。
管聿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稍緩,但是依舊緊抿著唇。
司穆珩應該跟她說過他的事了吧,她應該也知道自己不是個好人了吧,可是她的態度好像一直沒有變化。
花辭在管聿身旁坐下,然後開始除裝備。
假發,墨鏡,口罩。
約她的是司徒徒,司徒徒見她一點都不意外在這裡見到管聿,所以她也是知情人……
感覺到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花辭神情有些茫然,“看我做什麼?你們都聊完了嗎?”
三人:……
他們進來後就沒有人開口說話。
“花小辭,所以你也知道了管聿和小聞的事?”司徒徒湊到花辭麵前咬耳朵。
“嗯。”花辭點頭,看向了中間的果蔬沙拉,又餓了。
花辭從司穆珩那裡將司管兩家的事情都聽了一些,不過她不明白徒徒為什麼把她也叫過來,這氣氛僵硬得仿佛要打架似的。
“我們是不是不該來?”花辭吃了個聖女果,低聲問花辭。
“怎麼不該來了,都是我外甥,打起來怎麼辦?”司徒徒看著她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有點餓了,順手拿起了叉子。
司徒徒的聲音傳到了兩個男生耳朵裡。
管聿麵色一僵,粉白的唇蹦出冰冷的幾個字,“誰是你外甥?”
司徒徒縮了縮肩膀,弱弱看了他一眼,娃娃臉笑了笑,“你是小聞的哥哥,四舍五入就是我外甥啦,反正都是一家人嘛。”
之前管聿一直活在花小辭的描述裡,後來在劇組裡還藏藏掖掖地,所以在司徒徒看來,管聿就是個有點陰鬱,有點傲嬌的小可憐。
管家老頭的事,不能算在他頭上。
“切,誰稀罕?”管聿陰冷地吐字,看都不看她一眼。
但是卻輕輕瞥了一眼曲聞的神色。
曲聞一直垂著眸,對於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哥哥,還是心情複雜不已。
“我也不稀罕。”曲聞也回了一句。
頓時氣氛更加僵滯了。
兩個男生都繃著一張臉,然後默默期待身旁兩個女孩兒搭一下話,打破這種僵局。
奈何,花辭和司徒徒埋頭就是吃,一盤沙拉都見底了!
曲聞&管聿:……
隻能繼續憋著氣,保持沉默。
緊接著牛排也送了上來,女孩又開始新的一輪吃。
管聿和曲聞瞪著麵前的牛排,又默契地瞥了一眼猛吃的女孩兒,才皺著眉拿起了刀叉。
不過兩人都沒什麼心情吃就是了。
司徒徒率先吃完,桌底下,腳尖輕輕碰了一下花辭。
花辭掀眸對上她眼神,也抿了抿唇,放下了刀叉。
“曲聞,我喜歡你的歌。”她忽然朝曲聞開口。
曲聞一臉懵逼,摸了摸後腦勺,“……哦,謝謝。”
司徒徒:???
難道信號接收有誤?她的意思是讓花小辭開解一下兩人。
花辭:“我想收藏你出道以來的所有專輯,但是都已經找不到地方買了。”
曲聞還沒開口,花辭就偏首看向了管聿。
深棕色的眼眸隱隱折射著一抹暖暖的光芒。
管聿被她看得一楞,但是下意識卻覺得,有點危險。
她單手托腮,微微歪了一下頭,問道,“管聿,所以你能把你房間書架上曲聞的專輯借我聽一下嗎?”
司徒徒忍住笑:“噗……咳咳。”花小辭真壞!
曲聞:“……”耳根紅透,眼神閃爍。
管聿惱羞成怒,倏地站了起來,“胡說,書架上有什麼我都不知道!”
花辭無辜地眨了眨眼,“啊,那我記錯了吧。”
說完,她又低頭去切牛排。
管聿一噎,盯著她的發心,蒼白的神情變換了好幾次,花小辭真是他的克星!
“讓開,我要回去了。”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眼神也陰沉孤傲。
花辭抬頭,見他緊抿的唇都擠出蔫蔫的梨渦裡,她伸手拍了拍他手背,小聲道,“乖,彆浪費,吃完再走。”
司徒徒也連忙給台階,“是啊,先坐下吃完吧,餓著肚子不好。”
她說著,手肘輕輕撞了一下曲聞。
曲聞輕咳一聲,還是憋出了一句話,“……挺好吃的。”
他知道管聿的身體狀況,他今天是鼓起了勇氣來跟他坦誠的,小舅舅說,他剛出道那會兒,好幾次黑料,都是管聿暗搓搓派人解決的。
管聿輕哼一聲,見大家都這麼挽留,才重新坐了下來。
司徒徒還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移到了他麵前,“嘿嘿,待會兒還有甜點,你喜歡吃什麼?”
管聿剛咬了一塊牛排,聽到她這麼問,在他的教養裡,本是想等咀嚼完再回話的,但是這個氛圍裡他又覺得不妥,最後還是含糊不清吐出了兩個字,“隨便。”
那咕噥的聲音,毀了他一身冷漠陰鬱的氣息,倒是鮮活了很多。
花辭側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管聿之前對著她溫和陽光的樣子,很好看,但是現在的他,更真實。
“他喜歡吃甜的,我們點四個口味的蛋糕吧,可以換著吃。”
管聿手微頓,沒有反應,司徒徒點了點頭,然後驚奇地開口,“曲聞這家夥也是嗜甜如命,最喜歡巧克力,跟女孩子似的。”
“你懂什麼?我經常訓練,當然要補充體力。”曲聞抗議般回了一句。
司徒徒繼續取笑,“可是你偏偏說自己最討厭的是巧克力,現在好了吧,在公眾場合隻能眼巴巴看著,又不能吃。”
“我哪裡眼巴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切,你回去翻視頻啊!”
“……”
在兩人鬥嘴的時候,氣氛也漸漸輕鬆了。
司徒徒轉頭又對花辭道,“不過我從傑尼哥那裡聽了一件奇怪的事,每個月都有一個粉絲寄來一大盒巧克力呢,剛好能讓他續命,我現在嚴重懷疑那個粉絲就是他自己冒充的!”
她話音落下,正在切牛排的管聿動作又是一頓。
而曲聞已經皺著眉反駁,“我才沒有這麼無聊,我出道以來就收到了,大概是我真愛粉吧。”
“嘖,不過這樣的人其實也有點可怕啊,這麼多年了,一直堅持下來,對吧,花小辭?”
花辭被cue,抬了一下頭,“唔。”
然後,她又看向了管聿。
司穆珩似乎跟她提過,管聿派人每個月給曲聞送巧克力……
這是應該真愛吧。
管聿注意到她目光,眼神都不帶給她一下,“彆看我,我不愛吃巧克力。”
心裡,他卻詛咒了一遍司穆珩。
那個男人肯定調查過他了,否則花辭不會知道的。
花辭:“哦。”
管·無聊·真愛粉·有點可怕·聿默默地吃,他胃口一直不好,現在卻感覺胃部好像個無底洞,長睫遮掩的眸中有微光閃爍,他沒有這樣跟彆人吃過飯。
很吵。
司徒徒仿佛從花辭剛才的表達裡看出了點什麼,使勁兒給她打眼色。
在花辭的鞋子被她碰了五六次之後,花辭歎了口氣湊到司徒徒耳邊,“曲聞的巧克力……”
話還沒說完,管聿就伸手拽住了花辭的手臂,磨牙切齒地念著她名字,“花小辭。”
曲聞和司徒徒不解地看著兩人,然後漸漸地,了然了。
曲聞不自在地灌了一口水,司徒徒咧嘴假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如果可以,她倒是很想管聿和小聞能好好相處。
曲聞看著不可一世,但是心裡也是脆弱不堪的,看到彆人的父母雙全,他會自卑,會敏感,會藏起來。
花辭抿了抿唇,沒把那句話說完,隻是提醒了一句,“你們是來認親的,不是來開會的。”
在她眼裡,管聿和曲聞,都挺好的,不該那麼……孤獨。
司徒徒默默給花辭比讚,還真敢說,也不怕刺激了這兩個內心敏感的小破孩啊。
不過在場的人裡,大概花辭是看得最開了。
大概是心思簡單,才看得通透。
心思不簡單看的不通透的司徒徒很沉重地歎了口氣,給自己點了一杯雞尾酒。
四人卡座不遠處,司穆珩低調地走了進來,四處看了眼,最後意外地發現了熟悉的麵孔。
他在安鋒對麵坐下時,安鋒也愣了半晌,“司總?”
司穆珩隻是點了點頭,不輕易開口,怕驚動了旁人。
這卡座的燈光比較弱,隻有頭頂上一束光垂下,司穆珩俊臉掩在半明半昧的光線中,即便已經儘量低調,也無法讓人忽視他身上與生俱來的尊貴氣息。
安鋒覺得有些詭異,他是聽說司徒徒跑來見管聿,所以悄悄跟了過來,那麼司穆珩,是來看著花辭的嗎?
還……真不像是司穆珩那性格會做的事。
他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快十一點了,他休息時間到了。
不過,他掃了一眼抱著酒杯的司徒徒,隻能歎了口氣。
等以後……他要睡回來。
“他們喝酒了?”司穆珩微微眯著黑眸,視線穿過珠簾,落在那四人卡座裡。
安鋒低聲回道,“司徒點了一杯,其他人沒喝。”
司穆珩又繼續沉默地盯著那個方向。
安鋒:“……”
這樣的司穆珩,像個跟蹤狂 變態。
唔,他忘了自己好像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