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 管聿沒有什麼胃口, 很快放下了筷子,嘴唇翕張著,卻半晌沒說出一個字來。
曲聞和司徒徒相視一眼, 皆從他神情間看出了點什麼。
“你是想問蘭笑的情況嗎?”司徒徒問。
蘭笑其實就在這個醫院裡,但是哥哥之前不想讓管聿想太多,所以不讓他見麵, 也不從不提起。
管聿抿了一下嘴角,才低聲開口,“老頭說她有腦癌, 活不了。”
可是哪怕是這樣, 他也想不明白,她為什麼心甘情願地來到他身邊,一直粘著他不放?
她就這麼著急著送死嗎?
就算老頭給了她再多的錢,她也沒有那個命花了啊。
“的確是這樣。”司徒徒點頭,而且蘭笑還任性, 連最後的治療也不接受,就一個人靜靜呆著,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人。
“她為什麼不來見我?”管聿更想當麵和她說清楚。
司徒徒和曲聞一時沒開聲。
管聿看著兩人的神色, 心頭莫名一緊。
蘭笑的病房不在這一層, 管聿堅持過去, 曲聞也隻能扶他坐到了輪椅上, 推著他出了病房。
管聿一直覺得蘭笑煩人, 因為他覺得她是老頭派來監視他的人, 可是不管他對她態度如何惡劣,她卻一直笑嘻嘻粘過來,後來他就懶得攆人了。
此時她悄無聲息昏睡著,比任何時候都要安靜。
管聿靜靜望著她光禿禿的頭頂,有些愣住了,她的頭發……
他對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渣女大波浪,那一頭栗色的頭發,張揚至極,可是現在,她的頭發都掉光了。
不僅頭發掉光了,臉也變形了。
他記得她說過,她不怕死。
現在看來,的確是這麼回事。
仿佛感覺到管聿的到來,蘭笑忽然從昏迷中清醒了過來,本來已經看不見了的雙眼,又能視物了,隱約能看到管聿那張沒有血色的臉,比起初見時,他臉上的陰鬱少了幾分。
看到他手術成功,她就放心了。
她本來還以為,自己這身體要被挖心呢,雖然心甘情願,但是想想還是有些害怕的。
而且,這身體不是她的,她隻是占用而已,再把心臟挖給彆人的話,的確對宿主不太友善了。
“恭喜你啊,管聿……”她唇裡擠出一句話。
她知道她現在一定很醜,她以前見過自己化療後的樣子,真的很醜,現在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
“為什麼會答應老頭接近我?”管聿還是問了出來。
這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因為想不明白,心裡頭會一直記掛著。
“我無聊。”
“……”管聿緊抿著唇,覺得根本沒法從她嘴裡聽到真正的原因。
“你喜歡我嗎?”他又問,嗓音低了低。
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強吻他了。
聽到他的問話,蘭笑笑了笑,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可能吧。”
管聿是她第一個主動去接觸和靠近的男性,她很喜歡,但是她知道她和他沒有可能,所以也儘可能地克製自己,不讓自己多想。
她頓了頓,忽然又開口道,“對了,我的小金庫還在你家,我欠了司穆珩好多錢,你能不能幫我先還一下?”
“……”管聿黑眸瞪著她,許久沒有開口,俊臉又沉了幾分。
病房外,司徒徒和曲聞趴在門上偷聽著,但是卻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司徒徒:“他們到底是不是在談戀愛啊?”
曲聞:“不是啊,管聿可討厭蘭笑了。”
司徒徒卻不相信,“我覺得沒那麼簡單。”
曲聞:“……”反正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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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真揚那麼一說,花辭就上微博看了眼。
果然,她和自己的保鏢團一起上了熱搜,原來是電梯裡那個小美女上傳了視頻。
不過,像司穆珩說的,也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她的保鏢團也足夠帥了。
看評論裡都是彩虹屁呢!
不過在離開醫院的時候,花辭和司穆珩還真的被記者攔住了。
這是兩人第一次在記者的鏡頭裡同框。
鑒於司穆珩的氣場,記者們雖然著急,但是卻乖乖排著隊,跟兩人維持著一定的距離。
“司總,網上傳花辭帶保鏢打架,是有這回事麼?”
司穆珩聞聲看向了那個發問的女記者,“打架?有誰看到了麼?”
黑眸裡迸射出的眼刀讓女記者打了個哆嗦,她感覺自己再問下去,可能會被拖出去砍幾刀。
旁邊的一個男記者換了一種說法,“……就是那個視頻,她帶了十幾個保鏢,請問是有什麼事情要處理麼?”
“是啊,在醫院裡為什麼需要十幾個保鏢?聽花辭的語氣好像是要去嚇唬人,這樣的行為似乎影響也不好哦!”不知道誰附和了一句,而且語氣有點怪怪的。
周圍頓時安靜了一瞬,紛紛去找開聲的人。
那人分明是來找茬的吧?司穆珩是什麼人,能在他麵前這樣說話嗎?
果然,司穆珩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溫度也倏地降了下來,他目光落在人群最後一個戴眼鏡的女人身上,冷冷開口,“影響的確不好。”
眾記者:???
他都不幫花辭辯解一下?
被他攬在懷裡的花辭也噘了噘嘴,抬頭去看他一眼,她哪裡影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