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氣轉涼,在片場稍不注意都可能著涼感冒。高蘊讓助理給岑箏送了一罐花果茶,補氣降火,囑咐他保護嗓子。
就這麼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被助理隨口在袁踏歌麵前說出來,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自從宋明琢出了意外後,高蘊確實有簽約新人的打算,但袁踏歌以為她怎麼都得挑最近幾個風頭正盛的小演員捧,怎麼偏偏現在對一個小龍套感興趣了?
很快袁踏歌又聽說,前幾天高見秋拍戲低血糖暈倒的新聞就是公司發的。
袁踏歌搜了幾個公司養的營銷號,確實發現他們都發了同樣的微博,而且底下評論內容也都差不多:“這不是低血糖這是公主病”“隻有我注意到高見秋身後那個小哥長得不錯嘛”“哈哈哈感覺她身後的男演員表情以為她在碰瓷”……
而高見秋並不是驚瀾傳媒的簽約藝人,隻不過她近幾年話題與爭議頗多,總是能帶動巨大流量,隔三差五上頭條,被蹭熱度也完全不奇怪。
袁踏歌皺起眉頭,這麼快就替一個無名小卒預熱上了,看來高蘊還是真心想簽這人的,不然根本懶得叫人買圖發營銷號。
雖然私心替高見秋感到一絲絲不平,但自己剛出道時也被營銷團隊這麼奶過,所以能理解這點不光彩卻快捷有效的手段,畢竟這在娛樂圈營銷方式裡太低級常見了。
正好今天袁踏歌結束在《劍靈傳》劇組的合約檔期,高蘊晚上來給他看廣告合同,袁踏歌好奇地提了一句她簽新人的事。
“我安排他今天去試鏡了,”高蘊掏出手機,“你要不要看看?”
試鏡的視頻無非就是念幾段台詞,做幾個命題表演。袁踏歌隨便瞄了幾眼,忽然被一股既視感擊中,他迅速湊上前回拉進度條,重新看了一遍。
他看到一半就忍不住了:“我怎麼覺得他表演的方式這麼像……”
高蘊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像宋明琢。”袁踏歌揉了揉眉心,“你確定這人沒學過表演嗎,怎麼可能,台詞話劇腔太重了。”
高蘊笑了一聲,道:“我查過他學曆,高中都沒讀完。他說愛看電視,模仿演員的表情和口音,所以才會像宋明琢。”
袁踏歌難以置信:“真的假的,這麼容易模仿出來,那也得是天才吧。”
“誰知道呢。”高蘊不以為然,“反正可塑性很高的小孩,雖然是農村人,但好像挺老實的。”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怎麼樣,在‘模仿宋明琢’這方麵,你遇到對手了。”
袁踏歌一聽這話,頓時觸犯神經,語氣炸起來:“什麼模仿宋明琢,我都出道多少年了我還模仿他?蘊姐,你怎麼一個破梗玩一百年都不累啊!”
高蘊笑起來,保養甚好的皮膚上隻有眼角才看得到細紋。她拍了拍袁踏歌肩膀,提醒他:“明天去機場彆磨蹭了,注意好助理說的時間。哦對了,岑箏也跟我們一起回瀾城。”
這名字很拗口,袁踏歌聽完就不記得,但是這位新人的臉現在倒是令他過目不忘了。
半夜,岑箏沒有困意,就起來收拾行李。
他剛來恒龍的時候經濟拮據,好在得到了一些群演的幫助,經常好心請他吃飯,有合適的角色都提醒他報戲。這些樸素真誠的好意,岑箏在過去順風順水的日子裡沒有感受過,因此實在不曉得該以什麼樣的分寸回報,隻好把最近掙到的跑龍套錢取出來,去超市買了幾瓶酒,托上官珊兒明早轉交。
臨走前,上官珊兒特意送了他一枚護身符,說是自己以前去寺廟求的,能保佑他以後大紅大紫。
岑箏淡笑道:“借你吉言。”
等到白天光線充足時,岑箏無意間把這個東西拿出來,才發現其實是個姻緣符。保佑不了他大紅大紫,不過可以幫他招點桃花。
岑箏嘴角扯了扯,就他這輩子毫無男性荷爾蒙可言的纖瘦身材,皮膚比小姑娘都細膩,會有哪個女人願意給他扔桃花嗎?
登機後,岑箏坐在頭等艙靠邊的位置,高蘊則坐在過道的另一邊。等到袁踏歌戴著墨鏡走過來,發現隻有岑箏身邊的位置了。
他不情願地坐下,完全無視岑箏,從助理那拿出來護頸枕,套脖子上開始睡覺。
岑箏不經意看了他一眼,忽然發現他用的護頸枕跟自己以前的是同款,一個很小眾的日本牌子。
不光是枕頭,過了一會兒岑箏又看見袁踏歌拿出耳機戴上,從顏色到型號也跟自己上輩子愛用的一模一樣。
沒想到自己跟袁踏歌的品味還挺接近……岑箏頓時對這隻小狐狸精有了一丁丁點的欣賞。
殊不知,那些其實都是袁踏歌偷偷視奸“宋明琢同款每日發布”這個微博,然後照著買的。
……
航行一路順利,飛機停穩在首都機場。岑箏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這才後知後覺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覺。
把光鮮亮麗的人生推翻再來——這對於很多人來說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運氣稍少都可能再也回不到巔峰。但岑箏現在此時的情緒倒是毫無波瀾,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再一次出人頭地。
在表演這條路上,拿到金犀獎是他最大的願望,為了這個目標,宋明琢也好岑箏也好,無論重來多少次人生,他都願意從最底層慢慢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