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箏猝不及防,來之前他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任務。
就算他每天都跟魔拍一哥皇甫墨見麵,他也都做不到立即信手拈來幾句土味情話。這並非是自己腦子轉不過彎來,而是說這種東西……太羞恥了。
可既然品牌商有這個要求,他現在作為一個連代表作品都沒有的新人演員,實在沒有理由開口拒絕。
於是,他隻好努力回憶吳墨的各種視頻,試著把對方說過的話重複出來——
“你長得特彆像我一個親戚。”岑箏拿著話筒,衝台下來的品牌粉絲們說,“我媽。”
不對!
話音未落,岑箏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趕緊補充:“的兒媳婦。”
看台下的粉絲們反應還比較正常,岑箏心裡暫且鬆口氣,繼續回憶第二句。
“你……你有地圖嗎?”他嘴裡每蹦出來一個字,臉上就一陣燥熱,“我在你身體裡迷路了。”
又錯了!
岑箏說完這句後琢磨了半秒,哪有在人家身體裡迷路的?原話應該是“眼睛”才對,怎麼自己說出來的內容就感覺怪怪的。
但好在主持人也沒開口打斷,岑箏就繼續硬著頭皮回想下一句。
“我的房租到期了,”這一次,岑箏確定自己沒有記錯,“可以去你心裡住嗎?”
然而,說完這句土味情話後,岑箏卻立即被內容肉麻得打了個寒顫,倒吸涼氣的聲音從話筒裡準確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主持人:“……謝謝你,辛苦了。”
岑箏僵硬地扯起嘴角,白皙的臉頰因為連說三句土味情話羞恥得紅了起來。
幸虧這隻是個普通的推廣活動,萬一自己跟著吳墨去錄了《衝呀!老鐵》遇到這種任務,恐怕就是他心裡的黑曆史了。
晚上回家後,岑箏又隻能叫外賣填飽肚子。估計吳墨這時候在回來的飛機上,到家也要差不多得淩晨了。
岑箏邊吃麵邊看手機,他在微博搜了下“皇甫墨”,想看看今天他們錄的節目有沒有圖透。
搜出來的第一條,是該節目常駐的藝人黃軼倫於兩分鐘前發的微博:“今天的錄製,讓我知道了什麼才是真正的排麵![good][good]@皇甫墨Nemo,兄弟,我覺得我今晚做夢都是你了。”
再往下看,第二條是該節目另一位常駐藝人下午發的微博:“錄節目前,編導偷偷告訴我今天來的是一個天王。@皇甫墨Nemo,今天起我也是墨家軍了,土味天王,請多指教![邪笑][邪笑]”
岑箏找了半天,也沒見有哪個博主發現場照片。再仔細看了些相關微博才知道,原來今天的錄製是在鄉下,普通的粉絲就算提前接到了情報也不至於跟這麼遠。
不過這些節目常駐主持都紛紛@了吳墨,看樣子他今天的表現應該挺出彩,至少肯定是跟這些藝人關係搞得不錯。
岑箏姑且放下心來。
兩周過後,終於到了《愛你十分淚七分》電視劇開播的日子,這之前吳墨參與錄製的《衝呀!老鐵》也會在晚八點播出。
今天之前,網友們已經對這部準年度雷劇期待多時,畢竟有魔拍一哥皇甫墨在,再怎麼宣傳這是青春校園偶像劇,人們潛意識裡也會在“偶像劇”三個字前加上“土味”。
晚上,吳墨被經紀人要求直播倆小時,原本打算跟他一起看節目的岑箏也就不多打擾,吃完晚飯就直接回去了。
他洗完澡給自己衝了杯熱可可,打開電視看《衝呀!老鐵》準時播出。
前麵十分鐘都是常駐主持人之間相互調侃抖包袱的開場,岑箏以前也參與過幾次錄製,常駐藝人們的綜藝感他相當認可,每次的合作體驗都非常愉快。
終於到了嘉賓正式出場的時候,由於開場安排在一條平曠的農間小道上,嘉賓們的出場方式也不會有太多誇張花樣,無非就是騎著毛驢,或者乘坐拖拉機“轟隆隆”地向前駛來。
岑箏慢慢抿著手中溫熱的可可,盯著電視屏幕上宋厭歡的表現。還不錯,沒像自己猜想的那樣故意冷臉耍大牌,而是保持著十七八歲男孩獨有的活潑朝氣,禮貌地跟主持人打招呼。
直到女主角邵朗筠都出場了,吳墨居然還不見人影。
岑箏有點意外,吳墨作為一個網紅,論公眾知名度肯定不如女主的,編導沒道理安排他最後壓台出場的播出分量。
他心裡這麼想著,下一秒就看見主持人們忽然都麵向背後的方向,麵露驚愕之色。後期還將他們每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截出放大循環兩遍,接著伴隨幾聲特殊音效,屏幕上冒出來一排金光閃閃的“!!!”。
岑箏知道應該是吳墨出場了,作為魔拍知名主播,大概怎麼也得是坐一輛挖掘機出——
畫麵一轉,岑箏腦子裡的猜測立即消失了。
鄉間道路兩旁都是玉米地,綠油油的玉米杆已經生長到了一個成年人那麼高。而中間的這條道路雖然稍顯狹窄,但它好在平坦,任何車輛或者動物都能順利經過。
哪怕是小毛驢。
哪怕是拖拉機。
哪怕是……
一頭老母豬!
隻見在嘉賓們身後幾十米外的位置,一個身穿黑色西裝身材高大的男人,挺直腰板地坐在一隻淡粉色的母豬背上,朝著鏡頭方向顛簸奔馳而來!
在場的所有人看到這個交通方式,都情不自禁地張大嘴巴:“哇——!”
而電視機前的岑箏,也震驚地感歎了一句“我操”,並忘記手裡還拿著杯子,裡麵的熱可可就這樣灑在腿上也完全沒知覺。
畫麵上,景彆已經從遠景切換到了全景,讓觀眾清晰地看好吳墨到底是怎麼騎豬登場的。
他戴著那副黑得五彩斑斕的墨鏡,麵色平靜,嘴角絲毫沒有任何變化。這副淡定自若的樣子與他胯`下的那頭豬形成鮮明對比——
“嗬嗬!”母豬咧著長長的嘴嚎叫了兩聲,四肢以驚人的速度切換前行。
儘管吳墨已經雙手抓著它的耳朵控製方向,但它仍然是跌跌撞撞左搖右晃,幸好吳墨及時令自己重心穩固,若是換了彆人早就會被這頭母豬甩到地上。
“我的天!”畫麵外,傳來邵朗筠的驚呼,“你們看他騎豬的姿勢,好像白馬王子哦!”
“嗶——”一聲尖銳又和諧的屏蔽音後,宋厭歡也不由得感歎:“墨哥就是強啊,騎了這麼遠都麵不改色的。”
母豬此時奔騰得搖頭晃腦,肥大的耳朵就算被吳墨抓住,剩下的大半部分在空中劇烈甩動。
就這樣跑了幾十米遠,即將接近人群時,母豬像是受到驚嚇一般不受控製地向道路邊緣衝去!
主持人連忙喊“危險危險”想要衝過去攔住,然而還是遲了——
兩秒後,母豬踏著瘋狂的步伐衝向玉米杆,將背上的吳墨著著實實甩進了玉米地裡!
“快快快,千萬彆受傷了!”主持人跟攝像擔憂地跑過去察看吳墨的情況,可令眾人意料不到的是,當鏡頭對準玉米杆下的身影時,見到的竟然是一個身體斜躺在地上、伸出一隻手掌托著側臉、墨鏡規規矩矩戴在鼻梁上——如此若無其事的男人!
“我的天!”畫麵外,再次傳來邵朗筠的驚呼,“你們看他摔倒的姿勢,好像一個貴族哦!”
……
岑箏坐在沙發上瞳孔地震,最終,他不可置信地閉上眼。
——就是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