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想說什麼?”岑箏聲帶沒有振動,隻靠口腔發出輕微的聲音。
吳墨也學著他這樣不用喉嚨說話,小聲湊到岑箏耳邊回答:“我PK贏啦。”
岑箏差點忘了還有這件事了,不過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他表現出驚喜的神色,目光閃爍地跟吳墨說:“厲害呀。”
吳墨得意洋洋地笑起來,又貼在岑箏耳邊悄悄問:“你能給我獎勵嗎?”
……老子六十多萬都給你送出去了。
岑箏無奈地偏過臉,輕輕啄了一口吳墨櫻粉色的嘴角,低聲呢喃道:“允許你抱我十秒。”
吳墨像是得到了意外驚喜,立刻把下巴埋在岑箏的頸窩蹭了蹭,雙臂緊緊環住了他纖瘦的腰。
“你脖子好燙啊,是不是發燒了?”吳墨擔心地用臉頰貼了一下岑箏的頸部,卻聽見對方在自己耳邊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浴室裡熱而已。”岑箏熱得耳廓發紅,慢慢把吳墨推開了,“早點回去睡吧,贏個PK而已,彆太興奮了。”
“嗯,我回去看看丹女王他們的結果。”吳墨抱起自己的塑料盆,聽話地跟他告彆。
家裡現在隻剩他們兄弟兩個,岑箏進臥室給宋厭歡找了套全新的睡衣和內褲,遞給他,“我家裡基本什麼都有新的,所以你就放心用吧。”
“嗯。”宋厭歡看向沙發,“這個怎麼展開啊?”
“展開什麼?噢,你說睡覺是吧。”岑箏把碎發撩到耳後,“睡我床就行了啊,特彆大。”
宋厭歡一時語塞,但仔細想想,他們睡一張床也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可能是因為不久前才看過岑箏那種暴露的穿著,現在想起來還有點耿耿於懷吧……唉。
宋厭歡拚命想把腦子裡的那個畫麵摘出去。
岑箏在他之後洗完澡,回到臥室裡關燈躺下,轉頭看見宋厭歡端著手機,不知道觀賞什麼這麼入迷。
湊過去一瞧,這熟悉的屏幕界麵不就是魔拍嗎?
岑箏頓時喪失了興趣。
“你也要看嗎?”宋厭歡見他移過來,就把耳機線拔了,外放聲音。
岑箏百無聊賴地倚在宋厭歡肩膀旁邊,他現在比這個弟弟都要瘦了,心裡一下子有了些許落差。
“這男的有點眼熟啊。”岑箏跟著他一起看吃播視頻,畫麵上的中年男人腦袋形狀就像個橢圓形的西瓜,低頭大口啃豬肘的時候堪稱暴風吸入。
“他叫彪哥,大胃王,可有名了。”宋厭歡用驚歎的語氣跟岑箏介紹,“哇,你瞧瞧,他好像豬一樣。”
岑箏蹙起眉頭,教訓似的口吻反駁:“彆這麼說人家。”
“噢……”宋厭歡悻悻地提起被子蓋好,“隻是覺得他吃得又快又狠而已。”
鏡頭前的彪哥始終埋頭大口吃肉,一聲不吭。就在宋厭歡準備退出界麵時,他跟岑箏都聽見了畫麵裡的男人好像哭了似的吸了下鼻子。
岑箏這才想起看下方的觀眾彈幕,原來是因為今天出了前陣子PK的結果,除了皇甫墨外,四大家族均以失敗告終。
雖然事不關己,但岑箏知道吳墨現在肯定比那四個人更難過,加上被彪哥的情緒感染,也跟著有些失落。
彪哥好歹也是個五大三粗的社會男人,不出三秒就把眼淚忍住了,然後瞪圓了眼睛衝著鏡頭說:“你們看不起我沒關係,反正我就是個除了吃啥也不會的人。但是你們記住,也許你們吃的比我好,但我吃的比你們香。”
說完,他又像是泄憤似的大口撕咬著羊排。
“真的香嗎……看著就胃疼。”宋厭歡皺起眉,迅速退出直播間,去看另一個乾淨漂亮的女孩子吃水果的聲控。
岑箏凝視著宋厭歡那張映著屏幕藍光的臉,思索片刻後忽然笑了一聲,對他說:“我剛才在想,你要是出生在那種落後的小地方,也許十八歲生日那天不吃蛋糕,而是全村人民揚起麵粉給你表演社會搖。”
聽了他描述的畫麵,宋厭歡又嫌棄又想笑,隻好說:“那我也太有排麵了。”
岑箏跟著他一起勾起嘴角,不過笑容還是很快收斂了。
“所以好好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岑箏躺下來,不禁回想起自己在象牙鎮出租屋時最初絕望的那幾天,“從高高在上變成一無所有……那種感覺太難受了。”
宋厭歡緘默不語,把手機音量調到最低,屋子很快就寂靜下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岑箏,隻能說一句不輕不重還沒意義的鼓勵:“以後都會好的。”
“沒事。”岑箏回過神兒,不再去緬懷過去,輕笑起來,“我現在也挺好的。”
宋厭歡慢慢躺下來,肩膀所進被子裡。岑箏以為他總算要睡了,便也閉上了眼睛。
“有件事,我想問你。”黑暗中,宋厭歡喃喃開口。
“嗯?”岑箏閉眼一聲悶哼。
宋厭歡掌心冒汗,鼓起勇氣問了自己緊張一晚上的問題:“你跟墨哥……是‘那種’關係嗎?”
岑箏倏地睜開眼睛。
“那種”關係?
岑箏琢磨了下這個用詞。
該怎樣準確地界定自己跟吳墨的關係呢……他們現在已經可以牽手,擁抱,接吻,卻也一直沒有明確表示過具體的心意。
不,準確地說……還需要這種表示嗎?
“我跟他嗎,”岑箏心裡有了答案,如實回答,“是吧。”
在這樣確定之後,岑箏也做好了接受宋厭歡愕然反應的準備。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宋厭歡沉默片刻過後,隻小心翼翼地問了兩個字——
“疼嗎?”
“啊?”岑箏在黑暗中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