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逐漸變暖, 午後的陽光披在肩膀烘得人昏昏欲睡。
岑箏看困了劇本, 闔上乾澀的眼睛趴床上休息, 再醒來時,才發現宋厭歡已經悄悄走了。
來的時候不打招呼,走的時候也不通知。
沒禮貌的小孩子。
岑箏釋放渾身的力氣伸了個懶腰, 然後睡眼惺忪地去給自己衝杯咖啡。
他最近照鏡子發現頭發又長了很多, 之前新戲的導演說了最好蓄下來,估計再過個把月, 頭發應該就跟剛重生那陣子的長度差不多。
助理今天還發微信提醒他:該發微博了。
岑箏隨意給自己紮了個小丸子頭,看起來有著模糊性彆的慵懶散漫,顯得平易近人了些。
他選了張自拍, 又從相冊裡挑了張照片,發微博配文字:“今天想吃西瓜, 去外麵買的時候看到一個好貴的,我猶豫很久, 一狠心買了, 倒想嘗嘗這麼昂貴的西瓜到底多麼與眾不同!結果吃完發現……[心]”
沒錯,他選了那張吳墨刻字的西瓜皮照片,畢竟這種水果沒辦法長期保存, 岑箏當時隻拍了張照片, 然後吃完葡萄就連著垃圾一起扔了。
吳墨當時失落地摟著他脖子蹭了半天, 岑箏隻好答應他一定會跟彆人炫耀一番這精致的刻字。
這條微博發出去幾分鐘, 自己的評論就已經過萬。展開熱評, 除了粉絲團標準的控評模板以外, 還有人說:“emmm……[允悲]這也太土了吧!我都誇不出來了[允悲]”
岑箏不假思索地把類似這種的評論刪除了。
倒不是他擔心吳墨看見以後會沮喪,而是討厭這些人發表意見還非帶個“emmm”,陰陽怪氣的,先拉黑再說。
不過,因為他那美麗動人的自拍和土味十足的刻字照片,近日萎靡不振的“魔怔”粉圈總算緩過勁兒來,根據這兩張照片不同的風格,強行說左邊是岑箏右邊是吳墨,岑姐連吃西瓜都土成了墨少的樣子!甚至還有人,硬說那個字是皇甫墨給他刻的。
岑箏看著小號首頁的魔怔粉,不由得無奈地冷笑一聲,心道:“你們不過就是垂死掙紮罷了。”
而讓魔怔粉強行續命的東西,也不止岑箏這條微博。
每年四月,魔拍都會舉辦一場大型晚會,名叫“魔宴盛典”。顧名思義,什麼妖魔鬼怪什麼美女畫皮什麼吸血鬼幺蛾子,都會在這場晚會上盛裝出席。
彆的晚會基本都是有秩序地頒獎或者表演,但魔拍不同,無論召集了多少巨大流量的網紅,到時候最激動人心環節也還是大家一起坐下來互相關注直播間,主播們交友方式就是給對方刷火箭和666.
往年的“魔拍之王”公布前,四大家族的粉絲都要撕得頭破血流,但今年情況就不同了。皇甫墨橫空出世,要顏值有顏值,要才藝有才藝,還在演藝圈混了個臉熟,現在無論哪項綜合成績,他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最巧合的是,“魔宴盛典”的日子跟岑箏新戲《霹靂少女》開拍是同一天,魔怔CP事業粉這下又能強嗑續命 1s了。
還有人特意為他倆花錢應援,找來一幫非洲小孩舉著黑板衝鏡頭大喊:“墨的草原墨的馬,墨愛咋耍就咋耍!岑的世界岑的王,岑的男人王中王!”
跨國應援,特彆有排麵。
岑箏要提前兩天入組,這一走就得幾個月,恐怕接下來也隻有幾次跟吳墨見麵的機會。
原以為吳墨肯定會纏著自己索求擁抱表示有多舍不得,然而在岑箏通知完自己航班的時間後,吳墨的反應比他想象中的淡定多了。
“距離產生美嘛,”吳墨在岑箏家的廚房擠奶油做點心,“等我們同時有空了,我也可以去探班找你玩呀。而且——”
吳墨轉身摘下手套和圍裙,輕笑道:“我提前給你定製了個禮物,你戴上它,想我的時候……就仿佛我在你身邊了。”
他說著,眼神不好意思地瞄了眼岑箏,然後快步出門,從自己家拿了個深藍色的盒子回來。
岑箏低頭一看,方方正正充滿質感的首飾盒,天鵝絨在燈光下閃耀著迷離光澤。
盒子不大不小,應該剛好能裝下一枚戒指。
“你……”岑箏很是意外。
不管怎麼說,他倆現在的關係和親密相處的時間都似乎達不到戴這種首飾的程度吧……岑箏產生了一點點心裡負擔。但是看到吳墨那雙充滿赤誠與傾慕的雙眼,實在讓人無法拒絕,岑箏心頭微不足道的糾結也就煙消雲散了。
吳墨的手掌覆蓋上絨布盒子,聲音一如既往富有磁性:“其實我本來想定製兩個,但我的那個,還是覺得讓你來挑選比較好。”
岑箏的心臟倏地像是收緊,然後又暖暖地緩慢舒展開。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吳墨的手掌,親眼見證了對方掀開蓋子的那個瞬間——
一塊印著照片的透明水晶。
吳墨迫不及待將它拿起來,麻將牌大小的水晶上方還拴了一條金光閃閃的鏈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差點閃瞎了岑箏的眼。
“這是水晶3D內雕照片項鏈。”吳墨將它捧在掌心,如視珍寶,“我找了好幾家店,終於找到了這條最符合我心目中‘完美’這個詞的項鏈。我選了我自己最好看的一張照片,不知道你覺得怎麼樣……”
岑箏指尖顫抖著從吳墨掌心裡拿起來那塊水晶,一瞧,正中心印著吳墨手拿玫瑰遞向鏡頭還笑容燦爛的照片,還是彩印的,還原度非常高。
而且透明的空白處還用華文行楷印了一行字:“你讓我醉了!”
這個感歎號深沉有力地敲擊在岑箏的心上,讓他眼皮狂跳不止。
“我、我能現在給你戴上嗎?”吳墨期待地問他。
“行行行。”岑箏半閉著眼睛頻頻點頭,希望趕緊結束這個送禮物的環節。
吳墨鄭重其事地拿起這根項鏈,踱步到岑箏背後,伸手輕柔地將項鏈繞過來。
做完這個工作,吳墨沒有立刻鬆手,而是湊到岑箏耳邊用神秘的語調問他:“你知道,這條項鏈還有個最美麗的地方是哪裡嗎?”
岑箏覺得自己已經能摸清吳墨的套路了,他要是問一句“是哪”,保證吳墨接下來就說什麼“是戴上它的你”之類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