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佚不語,態度擺明了不想再說。
這人貪心太過,極有可能與其他買家聯合起來誆自己一道,倪佚已失了和他合作的興趣。
反正這市場上懂行的人又不是隻他一人。
旁邊的那位鑒定師不就把想法寫在臉上了嗎?
許老板歎息,暗恨自己不留神露出心思讓對看出,心下懊惱地想著一會要狠狠地壓個價。
“這個倪先生怎麼喊價?”
這類古董,並沒有個確切的價格,許老板就是仗著倪佚不懂,主動讓他叫價。
倪佚目光順著許老板的手看去,是一枚十二生肖的八卦玉佩,玉佩通體呈鵝黃色,摸上去冰冰涼涼。
冰冷隻是第一觸感,這塊是上好的暖玉,握在手心就能漸漸溫暖起來。
“不如許老板看看其他的?”倪佚笑,掃過猛給他使眼色的掌眼,笑著指了指旁邊的白色玉牌。
“倪老弟是什麼意思?”許老板正色。
“這塊玉石六百萬底價,我覺著許老板應該不會感興趣。”
聽到這個報價,許老板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心知自己是踢到鐵板了。
這塊暖玉質地上乘,看玉石的水頭與雕刻方法,少說是三百年前的玩意兒。
倪佚的報價剛好踩在他能給出的價格最高價,還體貼地留出了利潤空間。
這人是個行家……
許老板沉默。
倪佚笑。
就一個回合,許老板就放棄了和倪佚兜圈子的想法,乾脆將心底的價格報出。
兩人討價還價幾次。
最終用互相都比較滿意的價格成交了三件藏品,倪佚刨除稅費後進賬一千二百萬。
將倪佚送出門時,許老板還在意圖讓人回心轉意。
不過!他最終隻能失望地駐足在店門口看著倪佚走遠。
倪佚沒有再在市場停留,繞彎去了路過擺攤的位置本想跟郭亮打個招呼,不過看他人沒在,就徑直出了市場大門。
“倪老弟!”
“倪先生!”
剛跨出大門,兩道來自兩邊的聲音同時響起。
喊了倪佚後,郭亮迅速跑過來,搶先開口:“你沒有犯傻把東西全賣給許老板吧?那人可是個賊精。”
“沒有!”
“那就好!你還是去拍賣會最公證。”郭亮忙又提醒。
自己要說的話搶先被說,掌眼有些急,連忙搶先一步拉住倪佚胳膊:“倪先生,我可以幫你掌眼。”
“不用了,我和郭大哥早約好一起去吃飯呢!”倪佚笑笑謝絕。
意思很明顯,剩下的這些東西他不打算賣,所以其他免談。
“倪先生!”掌眼還想再勸,郭亮衝他翻了個白眼:“我老弟說了要去我家喝酒,你就彆在這礙事了。”
說完,就拉著倪佚往一輛破舊三輪車走去。
眼看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掌眼氣得夠嗆。狠狠地瞪了眼郭亮後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人也不是什麼好鳥?”
郭亮斜著眼睛去瞅走遠的人,朝那人的背影狠狠呸了聲。
倪佚哭笑不得地看著他還比劃了個中指:“你就不怕他報複你,你可是要長期在這裡擺攤的?”
“反正也不打算擺攤了,愛咋咋地!”郭亮聳肩,拍了拍自己的三輪車車兜:“坐上來,不是說了請我吃飯嗎!我們走……”
“還是我拉你吧!”
“也成!我好歹比你大幾歲。”
郭亮迅速接受,手腳並用地爬上車兜,坐下指揮著倪佚把車騎到了一處城中村的飯館。
說是要他請客,最後來的地方不過是個賣炒飯的小館子。
裡麵坐滿了附近打工的工地農民工,兩人在飯館裡找了半天,最後才在後門旁找到張挨著臭水溝的桌子。
“你彆看這裡環境不咋樣,味道還挺好。”
老板送上碗筷,郭亮撕扯著包裝,滿足地跟倪佚說著話。
他那裝滿“古董”的三輪車就停在門口,這位老爺子連提都沒提起。
“郭大哥不擺攤了?”倪佚好奇地問起他剛隨口說的話。
郭亮提起這事,臉上露出個笑容:“家裡欠的賬都還上了,我還擺攤乾啥?”
他也是個苦命人,本來就兩個孩子,可老大在二十三歲那年得病去世了。
為了供老二讀大學,他不得已出來擺攤賣些仿製品賺錢。
後來孩子畢業出來工作了,他又要舉債給孩子娶媳婦,後來又是在城裡安家。
反正這二十多年,他幾乎都在還債中。
“我和他媽辛苦了一輩子,幫孩子結婚生子,可臨了臨了孩子連過年都不回來看看父母。”
提起二兒子,郭亮驕傲的神情裡也難免帶出落寞。
二兒子郭晨奮取娶了個城裡媳婦,在城裡安了家。
這本是好事!
可他們夫妻好像完全忘記了老家還有父母,結婚都快十年了,孫女都隻在照片裡見過。
“我反正也想通了,以後就管好我們自己就行!”
就是因為如此,郭亮夫妻決定不再管這個兒子,今年還清賬後就回老家種點地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