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徐縣丞也是這麼想的,直到他無意間一瞥看到倪佚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了好半晌,才驚覺對方的認真。
“既已無事可做,徐縣丞可早些下值。”
倪佚收回目光,順手折起桌上的紙張起身,看對方驚慌失措的模樣,變鬆了眉眼輕笑道:“你大可不必如此驚慌,通過昨日之事,我隻是突然覺著有愧於身上的這身官服。”
說著,倪佚指了指自己的青色官袍。
多年未練劍的原主整日沉迷於舞文弄墨與喝酒,一米七的身高本不算矮,可一身官袍硬是被他穿成了鬥篷,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更顯得本人瘦弱不堪。
伸出的手皮膚也透出蒼白,一看就是常年沒曬過太陽。
“卑職惶恐!”徐縣丞哪敢妄言,忙不跌地彎腰拱手,分明是不敢回話。
“無事!你且先回吧!”
“那……卑職告退!”
本也沒打算和徐縣丞說什麼大道理的倪佚擺手,等對方匆忙告退後,這才又展開疊好的紙邊看邊出了縣衙。
七品芝麻官,這戲稱是玩笑,卻也是縣令的真實寫照。
整個安江縣衙共有三十二人。
吃朝廷俸祿的官吏隻有十四人,其餘十八人都是威遠候從侯府派來保護他的侍衛,其中不少都是家奴出身。
若是前幾日他因頭傷死了,這些家奴估計也沒法活下去。
所以,比起衙門裡的衙役們來說,侍衛們的衷心程度反而更高。
剛準備走出縣衙大門,馬上就有幾名身著灰衣的侍衛朝兩側跟了上來,領頭侍衛看到倪佚還在專心看著什麼,忙低聲稟報:“二爺,三少爺今日與那柳、古二家的少爺打了一架後跑回府內,至今還未出院子。”
“嗯。”倪佚應著,隻虛虛側臉看了眼說話的人。
一張堅毅方臉配上脖頸處的刀傷,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角色。
此人名叫倪一,是老侯爺在他年幼時就安排到身邊的貼身侍衛,若說衷心,絕對是最高的一個。
“倪一,這紙上的人,你派人好好調查調查,包括他們身遭的所有來往關係。”
薄薄的紙朝右後一遞,倪一竟然愣了愣神後才接過。
紙上是今天一早他從徐縣丞那得來的名單,其中除了徐縣丞,還有一名主簿一名典吏以及十二名衙役。
今天大半天他隻見到了其中六人,典吏在縣衙大牢已經見過,那名叫張魯的主簿卻是連影子都沒有,聽夥房的衙役報告,此人隻有縣令找時才會上衙門來。
看架子,倒是比他這個縣令還要大。
一個主簿竟如此猖狂,難怪縣衙裡的稅收賬簿和戶籍冊都如此混亂。
他翻看過今年的戶籍冊,發現最近一次人口更新竟然還是半年前,要說半年時間沒有新生人口的增加,倪佚覺得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這半年來,主簿就沒有更新過戶籍冊。
看更新日子,正好是他調任這個縣沒多久。
看來是摸清了原主懦弱好說話的性子,這才得寸進尺懈怠了公務。
那麼安江縣的人口共計三萬六千七百二十五人已是半年前的數目。
這數還不一定是正確的……
真是!一攤子事。
倪一慎重接過,折好紙張小心翼翼地放進了懷裡,許是頭一回接到任務,他似是有些擔心,又湊近了低聲問道:“二爺需要出動府裡的暗衛嗎?”
“不用,不是什麼大事,你去辦即可!”
“是!”
倪一得到任務乾脆轉身離去,身後立馬就有另一個侍衛替了上來,看架勢是打算寸步不離地跟著。
抬頭看了眼縣衙外晴朗無雲的天空,倪佚輕笑出聲:“說說吧,三少爺今日都做了何事?”
都不用指名道姓,身後的侍衛馬上把今天倪成傑的一舉一動全數報告。
短短百米的位置,他已儘數知曉了他那個紈絝兒子今天發生的事。
“二爺!”
“三少爺。”
跟來的侍衛驚恐跑上,扶起兩人,一看他們的模樣,表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
倪佚下半張臉都是泥,倪成傑更是吃了一嘴泥整張臉隻能看到眼皮在顫動。
“無事,我們去一邊清理清理。”
先抬起右手,用還有乾淨的袖口幫倪成傑擦了下臉,倪佚還有心情笑著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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