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銘番外。
重生的事怎麼會落到自己頭上,倪銘想來想去還是沒理出個頭緒。
此時還叫李銘的他躺在搖籃之中任由宮女們拍打著繈褓。
他想回去,回到上一輩子。
那是辛辛苦苦了幾十後才換來的生活,沒想到才剛坐上皇位沒幾年,竟然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如何叫他甘心。
三十年前,他的出生讓蘭貴妃欣喜若狂,她將自己用做討好建成帝的籌碼,拚命讓他展示著自己的聰慧。
皇帝寵愛他,蘇家也因此在朝廷上得了勢。
可蘇家和蘭貴妃都沒想過,李建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會放過他。
年邁的建成帝一病倒,他就因觸犯天威的罪名幽禁在了皇子府。
這一幽禁就是十年。
整整十年,直到李建坐穩了皇位的位置,才突然想起了他這個弟弟。
八歲到十八歲,李銘唯一能看到的風景就是皇子府上空那方小小天空。
李銘裝乖巧,裝聽話,隻讓李建看到自己願意給他看的假象。
解除幽禁後,他被封了個無關緊要的閒職已示李建的慷慨和對手足的憐惜。
就這樣,他與李建接觸的機會越來越多。
他看出隨著年紀越大後李建的逐漸昏庸。
任人唯親、沉迷後宮、懈怠朝廷之事。
每一樣都是為帝的大忌,可李建卻越來越沉迷其中。
於是李銘變著花樣的送美女,暗暗組織自己的勢力。
隻用了六年,他逐漸將朝中的大臣收攏了大半,也將李建的後宮人數真擴充到了三千佳麗。
如此多的女子被送進宮裡,簡直讓李建樂不思蜀,更加無心朝中之事。
都不用李銘做些什麼,史官最先跳出來大罵皇帝昏庸,而那一年滂沱大雨致河壩奔潰成了壓倒李建的最後一根稻草。
四年後,李建體弱病倒,膝下竟無一位皇子可繼承皇位。
此時李銘如願以償進入了朝廷上下眾人目光中。
在而立之年,他成了風明國的最高統治者,一句話就能決定彆人生死。
可以為的快樂日子並沒有來到,他坐在皇位上,卻隻覺得孤寂無比。
他好似有些理解了李建當年的逐漸昏庸,為了排解心中抑鬱,總要找點事來做。
偶然一晚感歎竟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時,再睜開眼時,他竟然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一想起還要再過十幾年被幽靜的日子,李銘覺得心灰意冷,隻想睡過去算了。
可等了幾個月,他除了能翻身,連一點回去的跡象都沒有。
思來想去,李銘決定要改變上一輩子的遭遇,乾脆裝成癡傻兒繞過李建的幽靜再尋他法。
隻是沒曾想到,前輩子和藹可親的母親見他是個癡傻時,竟然露出了那樣一副嫌棄的神情。
他被扔給了宮女太監,終日藏於偏殿之中生活,這回是連天空都看不到了。
本想放棄裝癡傻,可偶然一次的偷聽讓他發現自己的出生本就是個笑話。
他……竟然不是皇帝的親兒子。
他這個包袱當初不過是為了挽救蘇家上下一眾人的籌碼罷了,他們鋌而走險假懷孕,沒想到最終竟然選了個癡傻。
蘭貴妃甚至籌劃著找機會將那個麻煩除掉,暗中授意宮女們折磨他。
此刻的李銘覺得,上天再給一次重活的機會,想必就是來告訴他真相的。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年,他被折磨得遍體鱗傷,卻依舊固執地不肯死去。
不知是氣憤還是不甘折磨著他,李銘每次昏過去後,第二天都能準時醒來。
就在他思考著要不要抓緊機會去到建成帝麵前讓自己變成個正常人,他竟然被太監們抱著出了宮。
宮門口停著架豪華的馬車,上麵掛著個倪字的圓形牌子。
前世倪家早早頹敗,最後還因分家之事鬨得人儘皆知,最後被李建削去了侯爺位。
自此李銘就沒關注過他們家的消息。
可沒想到如今,自己竟然會跟倪家扯上了關係。
太監放下人後就匆匆離去,走時竟然連件厚衣裳都沒給他穿。
李銘縮在軟墊上瑟瑟發抖,寒風從車廂四處灌進來,他就這麼蜷縮著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
夢裡襲來暖意,溫暖包裹住了他全身。
他迷迷糊糊中睜開眼睛想看看是什麼情況,可黏在一起的眼皮卻怎麼也無法完全睜開。
隻能從縫隙中看到有些花白的胡須和一張慈祥的臉。
他被人抱在懷裡,那老者左手還輕柔地從他臉上拂過。
直到一陣冰涼傳過來,李銘才猛然驚醒,看清了那人。
溫和的慈祥臉龐。
“祖父給你差點藥膏,你繼續睡吧!”
肩膀上有大掌輕緩地拍著,那人像是哄孩子似地溫聲說著話,竟真的讓他困意再襲緩緩閉上了眼睛。
那個人說是他的祖父。
昏睡過去前,李銘聽到那人是這樣說的。
這一睡,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後。
這一睡,他從李銘變成了倪銘,成了柱國公府的六少爺。
那時起,倪銘隻覺得自己像是在夢裡,他有了祖父,還有和藹可親的“父母”
甚至,還冒出了許多性格各異的兄弟姐妹。
他們幾人都害怕大哥倪嘉諾,每回闖了禍都是跑到蒼梧院裡求祖父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