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大綁,並不是為了限製她的行動,而是為了侮辱她。
花白鳳簡直已快要憋死!
馬二娘忽然死死地盯住了花白鳳,顫聲問:“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你、你為什麼要殺死他!!”
陸小鳳伸手,解開了花白鳳的啞穴。
花白鳳張口就道:“他該死!你也該死!”
馬二娘氣得渾身發抖!花白鳳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宣泄心中的仇恨,她到現在還不認為自己有錯,無論是傅紅雪的事情、還是獵戶的事情。
她隻認為這是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差!
花白鳳充滿仇恨地道:“你們一個人也跑不掉,一個人也跑不掉,我西方魔教之人,隻有教內能殺!你們殺了我,一個也彆想活!”
陸小鳳板著臉道:“難道這世上隻有你殺彆人,彆人卻殺不得你。”
花白鳳張狂地道:“道理就是這樣!”
馬二娘霍然起身!
她惡狠狠地瞪著花白鳳,顫聲道:“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要殺了你……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花白鳳輕蔑一笑,道:“你的親人朋友,一個都彆想活,你們中原的皇帝不是喜歡誅九族麼,哈哈,我們西方魔教,誅十族!”
馬二娘的臉色刹那之間變得慘白!
花白鳳哈哈大笑,隻覺得心中的戾氣就要噴湧而出,她正欲再說,陸小鳳卻又伸出雙指,點上了她的啞穴。
馬二娘渾身抖如篩糠,她盯著花白鳳,簡直都要盯得兩眼發直。
半晌,她忽然厲聲道:“陸少爺,我……我要借你的匕首一用!”
她已下定了決心!
陸小鳳卻淡淡道:“我身上並沒有帶匕首。”
馬二娘瞪著他,陸小鳳與她對視。
她忽然用力地跺了跺腳,轉身就跑,想要回家去,把他們家割草用的鐮刀拿出來。
她要割斷花白鳳的喉嚨!
普通人又怎麼樣?
普通人也有膽子血債血償!
陸小鳳忽然伸出一隻手,拍上了她的一隻肩膀。
馬二娘又如何能躲得開?她隻覺得一隻鐵鉗般的手壓製住了她的行動,隻讓她立刻就動彈不得。
她忽然轉過身來,雙手捂住臉,痛哭起來。
她哽咽著道:“陸少爺,難道我不能為我丈夫報仇麼?!”
陸小鳳歎氣道:“我從來都沒有這麼說過。”
馬二娘痛哭道:“那你為什麼要阻止我!為什麼要阻止我!”
陸小鳳的口氣忽然變得很柔和。
他說:“其實,報仇不一定要用刀子在她脖子上劃一刀的。”
馬二娘失聲道:“你說什麼?”陸小鳳柔聲道:“你為什麼不把我當做一把刀呢?”
馬二娘怔住。
陸小鳳道:“所以現在,你隻需要告訴我,你要不要血債血償就好了,我這把刀……你還嫌不鋒利麼?”
陸小鳳定定地望著她。
他並不想要讓馬二娘留下殺人的回憶。
對於每一個江湖人來說,第一次殺人,一定都是一個極其重大的回憶,在後來的一次次決鬥殺人之中,這種回憶會被衝淡。
也可以叫……麻木。
但陸小鳳可以很肯定地說,第一次的殺人回憶,絕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他並不想讓馬二娘承受這個,但他也尊重馬二娘的意願,她若要血債血償,他陸小鳳願意代勞。
這就是陸小鳳這個人的閃光之處了。
他會細心地不讓溫玉小姐看見石觀音慘死的瞬間,也會對著馬二娘這樣一個普通的女人如此細心,他雖然有的時候十分的混蛋,但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很不錯的人。
或許這就是他能收獲那麼多女孩子芳心的原因吧!
陸小鳳看著她,柔聲問:“所以……不要擔心,也不要害怕,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想不想血債血償就好了,如果你不想看死人,待會兒就回過身去,不要看。”
馬三娘的眼淚從她的眼眶之中滾落。
她沙啞地說:“我要看,我要看著她怎麼死!”
說到最後一個字,已又是一種咬牙切齒地恨意。
陸小鳳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轉頭對一點紅道:“紅兄,你的劍借我啊。”
一點紅哼了一聲,把自己的斷刃給拋了過去。
陸小鳳穩穩接住。
花白鳳怨毒地瞪著他。
但已沒有人理會她了。
馬二娘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陸小鳳麵無表情地走過來,一點紅似乎覺得這時候他應該做些什麼,於是他伸出白慘慘的手,一把薅住了花白鳳的頭發,讓她的脖頸高高的抬起。
花白鳳嘴唇顫動,隻想要痛呼狂罵。
但誰也不想聽她的遺言。
陸小鳳,一向待人很好的陸小鳳,也冷酷地提起了斷劍,劍刃是如此的薄、如此的鋒利……
隻一下,她的喉管就被割開了。
鮮血噴湧而出,花白鳳怨毒地望著天,無力地倒下了,她在死前的最後一刻,應該也是在無差彆地怨恨著整個世界吧。
馬二娘冷冷地瞪著她,說出了花白鳳聽見的最後一句話。
這句話是:“和我在家給雞放血……其實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彆的。”
她倒地,徹底斷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