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費家人認識到費霓的決定不會再變,就開始幫她準備結婚的應有之物。
費霓作為當事人,卻說用不著,準備了也沒地方放。
費媽堅持要去百貨商店買織錦緞做被麵,因為兩個女兒結婚的陪嫁要一樣。
費霓二姐結婚的時候,家裡陪嫁了兩床新棉被,被麵是軟緞繡花,一床八斤棉花,一床六斤棉花,現彈的棉花,都很鬆軟,枕頭枕套枕巾各兩對,費霓還將姐姐廠裡淘汰的瑕疵布幫姐姐縫了窗簾床單。到費霓結婚,費霓主張一切從簡,她就算搬了家被褥床單還用以前的,就是方穆揚,從醫院出來,得準備新的鋪蓋。費霓代方穆揚做了主,不求好看,能用就行。她問姐姐能不能便宜搞到一些有問題的布,她用這布給方穆揚縫被單床單。
費媽第一個反對:“你這一輩子就結一次婚,怎麼能這麼隨便?”
費霓在心裡說,她未必隻結一次婚,即使隻結一次,被子長什麼樣也是很無所謂的事。
她將問題推到方穆揚身上,“小方這人,粗獷的東西才對他的胃口,他嫌織錦緞太女孩兒氣了,不喜歡,就喜歡粗布。我自己呢,還是喜歡自己之前的老被子。”
“他什麼都不出,還挑三揀四。”
費霓為方穆揚辯護:“我要不同他結婚,房子是分不到的。媽,結婚當天咱們一家人吃頓飯就好,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準備。”
費媽一聽就急了,“什麼都不用準備?你們愛要不要,我一定得做。我們家的姑娘,不比誰差,結婚怎麼能這麼窩窩囊囊的。外人知道了,不知道怎麼笑話我。”
費霓知道母親早從她決定要和方穆揚結婚起,就憋著氣,覺得她受了委屈,此時終於忍不住了。
她給母親倒了杯茶,笑著同她說:“房子還沒下來,東西準備了也沒地方放。到時候搬家買東西,我少不了跟您借錢,您這錢,想花還拍花不玩?再說我哥今年回來沒準也要結婚,到時候再省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
費媽狠拍了下自己大腿,“你這麼著急結婚,不是為了你哥吧。”
“跟我哥沒關係。”
費媽不相信她的話,繼續在那兒感歎:“我說你怎麼這麼著急呢?可咱們再著急,也得好好挑一挑,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我挑了,我覺得方穆揚挺不錯的。”
費霓的二姐為著她結婚,給她弄了一塊上好的料子,讓她做了衣服結婚那天穿。
雖說現在一切從儉,但費家人都認為酒席該辦還要辦,要麼在食堂請客,要麼把館子裡的大師傅請出來做席,總之都得辦。
費霓的意思是,請人吃塊喜糖就好,置辦酒席大家都麻煩。
方穆揚並不是費家二老心中理想的女婿,但他們能接受女兒和方穆揚結婚,卻不能接受女兒和方穆揚結婚不辦酒席。
“家裡也要好好拾掇一下。”費媽又抱怨,“結婚這麼急,連牆都沒來得及刷。”
老費說:“讓小方刷,新房子沒到手前,小方總要過來住的。他也應當為咱們這個家效一份力。”
費霓忙說:“他不搬過來住。”
“他又沒房,難道他結了婚,還在醫院住?”
“他有彆的辦法。”大不了住廠房,挨一陣子就能有新房住了。她家這麼小,他搬過來怎麼住?
“他有什麼辦法?他要有,現在還在醫院住?霓啊,不是我們說你,結婚這事兒不能賭氣,我們不支持你和小方結婚,你現在反悔,我們也讚成,但你要是非跟他結,咱們就得對他好點兒。我們有點積蓄,現在也能貼補你們一點,酒席是要辦的,結了婚,就不能讓他在外麵漂著。咱們不能跟人家結婚又嫌棄他,這樣你兩頭落不著好,到頭吃虧的是你。”
費霓做慣了好孩子,打小父母彆說批評她,就連意見都很少。這次她一結婚,父母覺得她有一堆要糾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