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把天給襯亮了。
方穆揚手上的雪花還沒化掉,就用冰涼的手去觸碰費霓的鼻子嘴巴耳朵……費霓不是很怕冷,但怕癢,因為冰涼便格外的癢,她隻好躲,身體忍不住向後仰,卻被方穆揚一隻手攬住,她沒處可躲,癢得忍不住笑,那笑聲太放肆,順著開了的窗戶傳到外麵白茫茫的世界裡,隱約還有回聲。
費霓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笑聲溢出來。那手指被方穆揚一隻一隻掰開,方穆揚用兩隻冰手把費霓的臉固定住,費霓提前閉上了眼睛。
外麵亮,裡麵的燈泡更亮。
窗戶開了半扇,費霓任方穆揚親著,空出來的手緩慢地去推窗戶,外麵的涼風送進來,有點兒冷。
兩人推著擠著就到了那張藍白格子床單上,兩人麵對麵,臉離得很近,鼻尖彼此蹭著,恰巧方穆揚的鼻尖還被費霓也抹了化了的雪,涼的她發癢,費霓忍笑忍得很辛苦,緊咬著牙齒,不顧發紅的耳根,和方穆揚對視著,方穆揚把她的嘴巴當夜宵,偶爾咬一口,但吃的一點不心急。方穆揚的嘴去碰費霓的嘴角,費霓沒忍住,微微張開嘴幾乎要笑出來,那點笑被堵住了。床單一會兒就皺了。不過費霓已經習慣了,她知道怎麼把皺了的床單理平。
方穆揚卻不太會。他的手會畫畫,打家具,會在她身上隨便放肆,費霓甚至懷疑方穆揚把她當成了一張紙,每次都要在她上麵先打一個線稿,有時候費霓懷疑方穆揚不是畫畫的,而是搞雕塑的,非要把她雕出個形狀來。他什麼都會,卻不會把他弄皺的床單理平。
所以費霓要想著這些。
她的手指去戳方穆揚的耳朵,“我想聽收音機,公放的那種。”
現在市麵上售賣的微型耳機普遍一副隻有一個聽筒,方穆揚隻買了一副,要想兩個人聽,就得公放,為了雙保險,他們在調低聲音之外,經常在牆上掛一條被子,雖然作用有限,但多少起到了一點安心的作用。被子隻掛一條,把床都圍住太悶了。
方穆揚聽懂了費霓的意思,卻不著急,跟她親了一會兒才放開她。
費霓理了理亂了的頭發,去翻箱子,把廠裡和前些天藥店發的那些東西找出來,她拿了一袋,一袋兩個。
方穆揚在掛被子,費霓很嚴肅地塑料包裝上的說明,她的表情和電器說明書沒有任何差彆。看說明書的時候,費霓一顆心怦怦跳。方穆揚湊過來看,費霓馬上背過手去。
燈光太亮了,可他們沒有經驗,不能沒有光,於是費霓把台燈拿到床前,開了台燈,把屋頂上的燈關掉。
方穆揚覺得費霓實在很有意思,她在把即將發生的事當成一門功課來做,她紅著一張很認真的臉。他按捺住衝動,隨她去做課前準備。
床上的收音機的聲音很微弱,甚至可以當作不存在。
費霓把那個小塑料袋子放在方穆揚枕頭旁邊,然後越過方穆揚躺到了自己的枕頭上。她躺得很規矩,好像這不是她自己的家。畢竟自己家是不需要那麼規矩的。
她仰頭看著上鋪的床板,以一種微不可聞的聲音對方穆揚說:“一會兒你記著用那個。”
方穆揚拿手指頭刮費霓的鼻子,“那個是什麼?”
“就你枕頭邊那個。”
方穆揚見費霓的表情,很像迎接一場考試,他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有點兒緊張?”
“沒有。”
“可我有點兒緊張。你是不是能聽見我的心跳?”
費霓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往常費霓已經習慣了和方穆揚親熱,現在卻像第一次和他那麼近,方穆揚貼在她的心口聽她的心跳。
費霓有些僵硬地躺在那兒,方穆揚扳過她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兩人麵對麵看著,方穆揚一直看著費霓的眼睛,手指滑過她的鼻尖,一路向下,滑到費霓的嘴唇,費霓咬了一下他的指尖,她的眼睛不再和方穆揚對視,心不在焉地咬著方穆揚的指頭。
方穆揚聽見了她的心跳,另一隻手伸進她的頭發裡為她梳著,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動作卻很柔和,柔和的讓費霓忍不住閉上眼睛。他拿費霓的一根發絲去搔費霓的耳朵,由淺及深,最後固定到一個位置,費霓癢得咬住嘴唇,咬住了齒間方穆揚的手指,方穆揚並不把手指抽出來,任費霓咬著。費霓的兩隻手忍不住擰在一起。
方穆揚就這麼打量著她,費霓做了很多準備,卻緊張地忘記了拉窗簾,雪天的月光透進來,和台燈下昏黃的光交彙在一起,把費霓的臉襯得更加柔和,也更加紅。他的五個指尖交替體會費霓手指的厲害,但她對他很留情,不肯咬痛他。
費霓的眼睛一直閉著,方穆揚繼續拿她的發絲去搔她的耳朵,同時湊近了她的嘴同她說話。
“今天誰惹著你了?”
“沒有誰。”
她這麼一出聲,方穆揚的手指便被吸吮著。
“跟我也不能說麼?”
“並不是什麼大事,而且我已經解決了。”
“不是大事,更要找我了,我大事解決不了,小事還能幫得上你的忙。”
費霓笑,她的手握著方穆揚的手指,將他的手指從她的齒間拯救出來,她睜開眼睛,越來越靠近方穆揚的臉,碰了碰他的嘴唇。
兩個人碰一碰嘴唇說一說話。
費霓去摸方穆揚的頭發,“頭發過幾天又該剪了。”
“要不以後你給我剪吧,把錢省下來。”
費霓笑話他:“難為你想出這麼多省錢的地方。”方穆揚總能說出一堆亂七八糟的省錢方式,那些錢就算都省出來加一塊也不及他給她賣的鞋貴。
兩人說一句,嘴唇碰一碰,過了會兒,便不再說話了。
費霓剛撫平不久的床單又皺了。
方穆揚扯了被子給費霓裹上,隔著被子抱著她,和她親著。他不準備馬上進入正題,雖然他的身體並不是這個想法。
費霓整個人圈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個腦袋瓜,她越來越熱,忍不住去踢被子,但整個人卻被箍得緊緊的。她的兩隻手伸出來抱住他,加深了兩個人之間的吻。
方穆揚的一隻手滑進了棉被,去往他熟悉的地方。
他也沒想到自己和費霓會這樣熟,也沒多少天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