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房間,方穆揚就對費霓說:“彆忙了,我給你按按腿,剛才累了吧。”
“不用。”雖然現在她的小腿確實很酸。費霓在新房子裡踮著腳尖雙手撐在牆上,和地麵的接觸隻有腳趾,站都站不穩,雙腿控製不住的打顫,為了找住支撐點,她隻能用力撐在牆麵上,如果不是方穆揚一直撈著她的腰,她恐怕要滑到地上去。費霓有點兒羞,為她的完全配合,她要是不配合他的身高踮腳,也未必會這麼晚回家,現在腿也未必會這麼酸。她以為一會兒就好了,可他非要在臥室的四麵牆上都印上她的手印。
“你要是不累,咱們再……”
費霓拿起一個枕頭朝著方穆揚扔過去,方穆揚笑著說:“你要是不累,咱們再說說話,你以為是什麼?”
費霓索幸不再理他。
方穆揚把費霓抱到床上,不經費霓允許就將她的褲腿挽到膝蓋,給她揉小腿,“您覺得我這兒手勁兒輕重還可以麼?”
費霓拿手蒙住臉,屋頂的光透過手指縫射進她的眼睛,“你就裝吧,還‘您’呢?”
費霓膝蓋被親的同時,她的眼皮跳了一下,她閉上眼睛,跟方穆揚說:“今天咱們去了這麼長時間,隻收拾了一點兒,明天可不能這樣了。”
“您批評的是。”
“明天咱們就收拾畫室吧。”
“你彆管了,明天我去弄,你也夠忙的,還要給老頭子整理手稿。”
“我明天還是和你一起去吧,爭取早點兒弄完。”
“你要去了,可能還不如我一個人弄得快。”
費霓聽了不說話,因為他們倆今日做的工作確實不如往日方穆揚一個人做的。可這全不是她的錯。
接著這句話方穆揚馬上解釋,“我不是怪你,我是信不過我自己。”
第二天,方穆揚沒去費霓廠子裡接她,費霓是自己乘公共汽車去的。到了那兒,方穆揚正在收拾畫室。方穆揚不僅要在畫室開天窗,還要把原來的窗子改成落地窗,落地窗正對著院子裡的桃樹,這個工程量並不小。
費霓讓方穆揚去洗手,她在食堂裡搶到了汆丸子。自從老方把楊阿姨請進家門,費霓下班時就不用考慮吃什麼,她已經好長時間沒去食堂跟人搶丸子了。然而今天決定去搶,速度還是不輸彆人。
方穆揚把他們暫放在房東家的餐桌椅和高架床搬過來了。他們有了新床,高架床失去了作用,現在被毫不憐惜地放在院子裡。他們這三間小房屬於房東院子的一部分,原先的住戶出來進去都要穿過大院子,和房東還有其他的租戶抬頭不見低頭見,如今方穆揚把連通自己家和房東家的月亮門堵上了,另開了一扇門。他沒用磚頭把月亮門砌上,而是用廢棄的木材做了個門,把原先空出來的地方堵死了,木頭是未經處理過的,保留著它最根本的顏色,上麵還有倒刺,正中有一把鎖,平時都鎖著,平時從新開的門出入。遇到特殊情況,比如方穆揚要從房東家搬家具,他就把這扇木門打開。
費霓把盛饅頭和丸子的飯盒放到餐桌上,打開軍用水壺,讓方穆揚過來吃,方穆揚夾了一個丸子送到費霓嘴邊,她張開嘴,咬了一口。
見方穆揚還盯著她,費霓說:“你趕快吃吧,吃了咱們好一起收拾。”
“不是說不讓你來了嗎?”
“我想著兩個人總弄得快一些。”昨天是個意外,今天肯定不會了。姐姐嫂子馬上就來了,費霓想著趕快收拾完,雖然今天腿酸了一天,可到了下班時間她就衝向了食堂,搶到丸子就急著乘公共汽車到了新家。現在腿仍有一點酸。
“這倒不一定。”
費霓怕方穆揚再說出什麼不正經的話,也沒搭他的話茬兒。她還沒去臥室看過,不知道那手印還在不在,她準備在上麵掛點兒什麼東西,好遮過去。否則方穆揚肯定逮著機會就取笑她。她低頭急著吃了幾口飯,就離開了座位。
她去欣賞方穆揚做的門。門上還纏繞著樹藤,也隻有他能做出這樣的門。
門上刻著一個女的小像。這個女的很年輕,費霓也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