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外的幸村和梅達諾雷在聊著剛才結束的這局比賽。
擁有職業級精神力,並且距離球場很近的他們,是能夠感覺到仁王和博格之間精神力的交鋒的。不過旁觀者的視角畢竟與親曆者不完全相同,而兩人的攻防看上去有太多暗湧,因此兩個人都在猜測並且討論著仁王剛才到底對博格做了什麼。
是的,他們都發覺了博格的不對勁。
意誌,精神,應對。選手的狀態會體現在比賽的方方麵麵,而博格表現得像是他在球場上夢遊一樣。
雖然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會認為職業選手也會有狀態波動,身體不適或者精力不足,便會在球場上表現不佳。但實際上走上職業賽場的職業選手都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他會表現出狀態不佳,不是本身身體情況很糟,就是對手對他做了點什麼。
博格身體很健康,至少梅達諾雷沒聽說博格有去什麼療養院谘詢過。
他生過大病以後多了不少療養院的人脈,歐洲甚至美洲的運動損傷治療中心的醫生他都去了解過,也與不少醫療機構的康複科的醫生交換了聯係方式。以他這樣的人脈都不知道博格有什麼傷病。
既然身體情況並不是很糟,那會出現在球場上夢遊,隻剩下唯一的一種可能。
博格是全力以赴又拚命的性格,對自己要求很高,仁王卻讓這樣的博格在心態上發生了改變,繼而在球場上打出這樣的網球……
等博格清醒過來,他會是怎樣的想法呢?
“真殘忍呢,你的朋友。”梅達諾雷說。
“在球場上,自然要抓住對手的痛點。”幸村說。
梅達諾雷讚同地點了點頭:“這麼說也沒錯。我還沒見過博格這種樣子。”
仁王的打法就是如此:用精湛的技巧,或者用精神力,用心理誘導,去迫使對手做出一些原本他不會做的事。因此實際上仁王在職業圈的名聲並不算好。一些選手在和他打過之後成了可以約練習賽的朋友,而另一些人則聽到他的名字便徒然變色。
博格屬於中間派。
他和仁王很難產生類似惺惺相惜的感情:他們倆的打法並不相同,對網球的理解也是兩種不一樣的路子,對彼此的看法類似於“對方很強,但我也不弱”。
但有一點,就是博格也是屬於沒什麼表情,有些一本正經的選手。
博格的一本正經,是在承認弱肉強食職業世界和實力至上法則的基礎上的一本正經。翻譯過來,意味著博格最看重基礎實力,其次是戰績。他不會對任何人的打法提出不好的評價,隻要是能得分,能夠獲得勝利的打法,在他眼中都有存在的價值。而為了勝利去采取的任何措施,在他看來都是可取的。
這是完全建立在以實力為中心的世界上的價值觀,信奉的是野獸一樣的生存法則。
仁王是認可這樣的價值觀的。
但博格本身的性格又屬於與仁王合不來的類型。
既不是完全的反麵,又沒有“誌同道合”,仁王對博格的標簽,便隻是“認識的人”。
他對博格有好奇之處,卻不強烈。
或者說,博格與真田,與手塚的共通之處,才是仁王的興趣所在。
第一場的比賽,博格的反應讓仁王得到了滿足。而第二場,仁王也準備了新的劇目。
兩場比賽當然不能采用同樣的打法,那就沒意思了不是嗎?
欺詐師的遊刃有餘是來源於對自身實力的自信。至少第一場比賽打完,仁王對自己實力和博格的實力已經有了足夠詳儘的評估。他知道自己第二場打得更奔放一些也沒關係——如果他準備的劇目沒能讓博格有足夠有趣的反應,那麼他還有備選方案二,三。
新招數在第一場使用就足夠了,第二場,仁王不打算繼續用新開發的劍技招數。
他在開場前試圖找博格說些什麼,但博格閉上眼睛拒絕了與仁王對話。
這麼直接?仁王歪了歪頭,嗤了一聲,沒有堅持要和博格搭話。那就太沒格調了。
仁王第二場用了幻影。
幻影對象當然是手塚。
這是他在法網上第一次用幻影這一招。
幻影對象是手塚,自然不是為了打擊博格的心態。實際上博格算是手塚在職業世界的領路人,是“前輩”,對手塚始終是教導和引領者。如果對麵站著的是手塚,博格不僅不會手軟,反而會用出更有攻擊性的招數。
仁王想達成的效果,是在博格麵前展現出一個,比真正的手塚更強大的“手塚”。
這會帶來怎樣的結果呢?
或許場邊的手塚會得到一些提示,也或許……博格會有這樣的想法:是不是自己教導的方式不對,以至於手塚沒有成長到他能夠到達的高度?
從頭到尾仁王打算做的,就是動搖博格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