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對著虛掩的門愣了兩秒,用力搖了下頭。
剛才的瞬間,他腦中飛過很多亂七八糟的念頭,最終歸為平靜。
現在薄文熠是個病人,什麼都做不了。
就算薄文熠不是個病人,大家都是大男人,對方還能強迫自己做什麼麼?
他轉了個方向,拖著箱子推開了門。
主臥很大,裝修風格和外麵無異,踏步進來就有一種進入五星級酒店總統套房的錯覺。
他縮了下脖子,目光慢慢轉到床的方向。
薄文熠沒有睡下去,而是靠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深色的書。
常歡看過去的時候,他也正好抬眼看過來,暖黃的床頭燈在他臉上打下一層淡淡的光圈。
一瞬間,房間裡的冰冷都被驅散了。
常歡手裡還拿著東西,便問:“我東西應該放哪裡?”
薄文熠指了個方向:“那邊是衣帽間。”
常歡拉著行李箱走進衣帽間裡。
衣帽間很大,兩側完全對稱的結構。
薄文熠的東西全部放在右側這邊,收拾的很整齊。
而另一側——
像是為誰空著一般,乾乾淨淨的。
這當然不可能為他,那到底是為誰,不言而喻。
這個念頭驀然讓常歡喉頭發酸。
他抿了下唇,蹲下身,飛快把行李箱裡的東西搬出來,放到了衣櫃其中的一個格子裡。
常歡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後,走出來的時候,視線餘光看到了放在角落裡的嶄新被褥。
·
薄文熠見常歡手裡抱著一大床被褥從衣帽間裡走出來,表情微霽。
下一秒,常歡就將那一大床被子丟到床邊的地上,開始鋪起來。
薄文熠:“……”
“是這樣的,”常歡邊鋪邊說,“我睡相不好,你這不是剛動完手術麼,我怕壓到你。”
“而且我不挑床,隨便睡哪都行。”
薄文熠吸了口氣。
若是以前,他一定會用冰冷的語調質問常歡是不是準備在地上睡一輩子。
隻是,半截光影裡的男生側頰柔美而精致,讓他開不了口。
半晌後:“地上冷。”
薄文熠說話的聲音也很冷。
“冷”字在偌大的臥室裡似有回音般盤旋著,常歡被他說得都有些覺得冷了。
他想了想,低頭把攤開在地上的被褥又疊了起來:“那我再去裡麵拿床被子,床太大了。”
“嗯。”
常歡洗完澡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薄文熠已經睡了下去。
男人深刻的眉眼籠在暖色的光線裡,比清醒時候少了很多的攻擊性。
常歡放低腳步聲,悄悄爬上床,然後把整個身體拱進了被窩裡。
他側躺著,摸出手機,把今日份的玉露照片發給了傻大個。
房間過於寂靜,他剛發出信息,就聽到薄文熠放到床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常歡嘖了一聲。
到底是哪個沒眼見的,老板都動手術了,還這個點給他發消息。
他翻了個身,想去看薄文熠有沒有醒,剛轉過來就對上了男人深邃的眼。
兩人對視片刻。
“你……沒睡啊,”常歡清了清嗓子,說:“我就是想和你說,半夜裡如果需要上廁所的話,叫我。”
“我扶你。”
“扶我?”
“嗯。”
“扶哪裡?”
“啊?”常歡睜大眼睛,“扶你胳膊啊,或者背也行?還是你喜歡扶腰?”
薄文熠慢慢眯起眼,目光在常歡一臉單純的徘徊了幾秒。
果然是小朋友呢。
他想。
房間裡再次恢複安靜,不一會,薄文熠就聽到了常歡均勻的呼吸聲。
這個小朋友說他不認床,還真不認。
沾床就睡。
薄文熠慢慢閉上眼,突然——
一隻手嘩地甩過來,差點打到了他的臉上。
“……”
常年恒溫的房間確實挺冷,薄文熠握住手腕,把這隻手塞回了他那邊的被窩裡。
一分鐘後,一隻腿從被窩裡溜了出來,毫不客氣地擱在了他的腿上。
“……”
不等他做些什麼,另一隻腿跟著過來,一並壓到他的腿上。
薄文熠現在信了,常歡說他“睡相不好”,是真的不好。他木著臉,手腳並用把這兩條又白又直的腿塞回了原位。
五分鐘後,那雙腿“卷土重來”。
薄文熠隻得再塞回去。
又十分鐘後。
薄文熠盯著壓在自己身上的腿,額上的青筋跳了兩下。他壓住想要把人從床上踹下去的衝動,把這兩腿徹底夾住了。
·
“常歡,你能接受——”
常歡收住想要打嗬欠的衝動,轉過頭來:“什麼?”
陸風頓了一下:“你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啊,我今天看你一直在打嗬欠。”
常歡:“……”
他昨晚一夜好眠,但不知怎麼的,今天醒過來就是特彆累。
尤其是一雙腿,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了一晚上一樣,隱隱發酸。
“我在問你,能不能接受吻-戲?”陸風又說。
常歡立刻挺起胸-膛,保證:“當然可以呀,影片需要的話,我什麼都可以接受的!”
坐在一旁,原先和陸風商討劇情的景恒嗤笑了一聲:“小孩子。”
常歡眉心抖了抖,正欲反駁,房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陸導,我們來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