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雷鳴閃電不斷,又是午夜,恒溫的臥室內感覺比尋常冷了很多。
男生大半個身體都在被子外麵,許是覺得冷,就著抱人的動作,又蹭了一下男人的肩膀。
屬於他的,帶著奶味的鬆木香,隨著他的動作灌滿了薄文熠的鼻息之間。
這樣的午夜,這樣的動作,分外顯得溫情。
而常歡之前的話語,更是為這份溫情脈脈添加了動人的溫柔之色。
薄文熠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回,最後隻是抬起手,很輕地拍了下男生抱著他的手臂。
常歡說完那一句之後,有些焦急地等著薄文熠的回應。
可是,男人卻始終沒說話,最後也隻是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常歡一下緊張起來。
剛才那一句,和他之前說的那些都不一樣。
以前也許有討好或者敷衍的意思,但是剛才那句,確實是他的肺腑之言。
“喂,是你自己說我不可以不要你的,難不成,現在你準備賴賬了?”常歡說完,不爽地湊到對方耳朵上,張嘴咬了上去。
咬住的瞬間,他還在哼唧:“說話不算數的人,是小狗!”
常歡這一下咬得並不重,薄文熠卻還是身體劇顫了一下。
“是不是咬太重了?”察覺到男人的動作,常歡緊張地鬆口,要去看。
才動了一下,臉頰就被男人的大掌覆著扭到了一邊。
“不重。”
“不疼。”
薄文熠的聲音微啞:“確實,血緣不是界定親情的方法,而且,有時候……”他停頓了一下,後麵半句聲音很輕,夾在雨珠敲打窗戶的噠噠聲中,幾乎聽不到了,“有血緣的,並不一定算親人。”
常歡卻聽到了。
他在柯南那邊聽說過一些薄文熠的過往,雖然男人從來不說,但是從兩人結婚到現在,常歡從未看到過他與薄家人有什麼交集。
之前偶有一次提及,也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態度。
相處的這段時間,常歡已經算是很了解薄文熠了,知道這個人冷淡的外表下麵,其實有一顆溫柔的內心。
會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他家裡人到底對他做過什麼?
常歡鼻頭微酸,胸膛內似有一把火燒著,無處可發泄,唯有用力抱住眼前之人,方才覺得舒服了些。
他把頭埋在男人的頸窩裡,帶著鼻音的聲音軟軟的:“反正,隻要你彆不要我,我也不會離開你的。”
薄文熠身體頓在那,好一會才轉過頭。
常歡還貼在那,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對於抱著的這個人而言,是多麼有力量的一句話。
薄文熠握緊的拳頭鬆開,複又握住。
男生的呼吸平穩而綿長,溫熱的氣息一下又一下打在他脖子裡,讓他整個人迅速燥熱起來。
“困不困?”
常歡腦袋磕在他肩上,誠實地說:“不困。”
薄文熠捏了下他的臉頰:“那做點有益睡眠的事情?”
常歡隻來得及“啊”那麼一聲,就從男人從肩膀上扯了下去,抱進了懷裡。
兩人無聲對視了好一會,最後,是常歡先仰起了腦袋。
薄文熠深深地吻了下去。
很快,一雙細痩的手臂十分配合地反擁過來,將自己徹底地嵌入了他的懷中。
屋外暴雨漸漸停息了,屋內雨勢越愈發激烈起來。直等到天際邊隱約出現魚肚白,才安靜了下來。
薄文熠把常歡探出來的腿塞回被子裡,然後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兩個小時前,劉助理給他發了消息過來。
【薄總,東西我已經找人送到了隔壁港城的醫學研究所,十天後可以拿到檢測報告。】
薄文熠動了動手指。
【知道了。】
薄文熠看了眼時間,已經三點多了。
再有一兩個小時,天就會徹底亮起來。
他收起手機,目光再次落回常歡的臉上。
因為剛做完的緣故,男生的小臉一如既往白皙之外,更增添了幾抹揮散不去的豔麗。
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薄文熠湊過去,在他額上輕啄了一下。
他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低沉柔和:“放心,我不會離開你的。”
片刻後,他又說,“但是,屬於你的父母兄弟,我也都要給你。”
·
暴雨過後的第二天,天氣總是分外晴朗。
常歡站在陽光下,不停打著哈欠。
和他對戲的景恒也被傳染似的,跟著打了一個哈欠後,問:“沒睡好?”
常歡擺手:“沒,天氣太好,總讓人有點想睡覺。”
可惜,配合他眼下微微的青黑,這句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景恒直接戳破了他:“年紀輕也彆老熬夜。”
常歡不大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迅速調轉話題:“其實你應該多勸勸鐘樂期啦,他比我熬得凶多了。”
景恒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是麼?”
“當然啦,他上次和我說,每天都在熬夜等你的消息。”
景恒的眸色一下變得銳利。
察覺到景恒的視線,常歡一下睜大了眼睛:“景老師,你最近和鐘樂期還好吧?上一次薄文熠找你的時候,都和你說過了吧?”
景恒微皺了下眉頭,這個動作令常歡心頭咯噔一下。
他向來信任薄文熠,薄文熠也一直都是說到做到的人設,可千萬彆隻是忽悠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