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文熠聲音有些無奈:“也不算合適,但是……你已經約我了,我沒辦法再這麼下去。”
常歡雙唇顫了一下。
所以這家夥又把問題推到他這邊來了?
常歡:“那我如果不主-動約你,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我?”
察覺到常歡的不快,男人朝一旁的劉助理使了個眼裡,劉助理立刻走過來,將玫瑰花送到他手裡。
“這些都是假設,”薄文熠拿過玫瑰花,遞到常歡麵前,“常歡,我們不要為這些事情吵架,好不好?”
常歡垂眸。
紅色的玫瑰花嬌豔欲滴,這麼隨意一瞥,已經可以估摸出裡頭的朵數。
一定是非常有寓意的數字。
隻要薄文熠想要做的事情,他一定會做到最好最妥當。
他就是這麼一個男人,在方方麵麵都非常完美的男人。
就像這一座迪士尼。
他知道自己想來,特意全部包下。
那已經行至眼前的花車表演,應該也是為了他專門準備的。
常歡幾乎可以猜到,這個遊樂園裡其他的表演一定也都蓄勢待發準備著。隻要他想,立刻就可以去看去體驗感受。
對於任何人來說,這樣的行為都是非常貼心完美的。
但他卻怎麼也感動快樂不起來。
因為他現在真正想做的事情,不是看表演,也不是遊玩。而是和薄文熠找個地方坐下來,問一問那些假設的事情,哪怕為此產生矛盾,大小聲地吵架,也比現在這樣,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相對無言來得好。
他感覺自己胸膛裡藏著一隻被緩緩衝入氣體的氣球。
氣球已經很滿很滿了,氣體卻依舊在灌入。
如果不找一個爆發出去的點,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這個越發膨脹的“氣球”給憋死。
常歡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那好,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男生的聲音夾在已走至兩人麵前的花車□□的背景聲中,並不清晰。
薄文熠往前了兩步:“什麼?”
花車的領隊見兩人互相對視著,以為到了合適的時機,立刻朝某個地方打了個手勢。
一瞬間,無數燈光掃射到兩人周圍,舞者從四麵八方湧入,在他們身旁跳起了歡快的舞蹈。
幾秒後,各種sy演員也紛紛出現,以兩人為中心的這一個原型廣場一下子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常歡微微蹙了下眉心,他呢喃著:“又或者,其實不管如何,你都是自己最重要,對不對?”
四周的音樂聲越來越大,大到常歡都有些聽不清楚自己的聲音了。
舞者穿著誇張的服飾,圍著他跳著可愛活潑的舞蹈。
平日裡,常歡在視頻裡看到這些時,都會很開心。
但此刻,他隻覺得眼裡,耳朵裡侵入的這一切一切都好吵好煩,讓他整個人都不痛快起來。
太陽穴越來越痛。
他覺得自己快要炸裂開了。
常歡猛地轉過身,往來處的那條路上大步奔跑起來。
他突然不大想和薄文熠再待在一起了。
至少現在不是很想。
身後,依舊是歡快的音樂聲。
那些花車,舞者應該還在繼續著這一場精心為他準備的表演。
常歡卻隻感覺,這種周邊的熱鬨,更映襯出他內心蕭瑟一片。
這些都不是他要的。
到現在,常歡可以很確定一件事。
——他真的不在乎薄文熠用這個馬甲來騙他,他在乎的是,男人到底願不願意真的費心思,花時間來了解他。
來嘗試懂他。
他理想中的今晚,是薄文熠好好和他道個歉,說自己不應該那麼騙他。
他也會很快原諒男人。
接著,他們可以在煙花秀裡相擁,可以在摩天輪裡接吻……
或者,在洶湧的人群裡互相勾著對方的手指。
但是薄文熠從來不是這種人。
正如他們以前出去吃東西,亦或表白,以及今天的迪士尼。
他從來沒有和對方在人群中,以戀人的身份,平凡普通的融入進去過。
這個男人永遠都知道如何將事情變得最簡單快捷,也永遠將自己保護到最好。
卻忽略了一件最最簡單的事情。
他的感受。
薄文熠從來沒有問過他,這些事情是不是他想要的。
正如之前他們每次吵架或者鬨矛盾,男人都隻是透過“傻大個”來探尋他的想法和情緒。
他永遠隻做自己運籌帷幄之中的事情,永遠自信自得。
常歡隱約聽到後麵有人叫他的名字。
口袋裡的手機也在震動。
但他就是不想停下。
·
常歡沿著迪士尼公園外麵的馬路,走了好一會,才算是緩過來了些。
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麼跑過了,就算走了這麼久,雙-腿還是顫的厲害。
但是常歡不敢停下來,他怕自己一旦停下,就會不受控般摔落到地上。
那樣就太難看了。
他怎麼可以這麼狼狽呢?
直到身後傳來嘟嘟聲,常歡才停下步子。
柯南的頭從他那輛花裡胡哨的跑車裡探出來,朝常歡揮了揮手:“上車!”
待常歡坐定後,柯南問:“你司機呢?怎麼一個人在那裡?”
常歡抿了抿嘴:“讓他回家了。”
柯南從接電話起,就察覺到自己好友情緒不高。他不清楚常歡到底為什麼不爽,便順著話問道:“那怎麼不讓你家薄總來接?我記得他好像很喜歡來接你的。”
常歡抬起眼:“柯南,你如果不想來接我,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我。”
柯南:哦豁。
原來是吵架了,怪不得。
他打了把方向盤,惹眼的小跑車飛快進入車道內。
“最近迪士尼的生意不行了麼?”柯南看著後視鏡,“這個點,怎麼就你一個人從裡頭出來?”
他靈活的眼珠從左晃到右邊,餘光裡,男生的唇角緊緊繃著。
“難不成,薄文熠包場了?”
常歡:“……”
他深吸了一口氣,“我要下車了。”
柯南比了個討饒的手勢,壓下滿腹好奇,認真開起車來。
等車進入鬨市區後,沒忍住的人,是常歡。
他右手撐著扶手,感歎道:“你說我那時候怎麼就那麼有信心呢?”
“有信心?”
常歡側過頭來看柯南:“我記得你也不看好我和薄文熠吧?”
“呃——”柯南說,“歡歡,有件事我一直都沒和你說。”
“什麼事?”
對上常歡的眼睛,柯南莫名有些緊張,他吞咽了下,說:“其實在你和薄文熠真的結婚之前,我一度覺得你沒戲。”
常歡笑了笑:“因為薄文熠看起來不像是想要結婚的樣子?”
“不是,”柯南搖搖頭,“我聽到過一條可靠消息,常家和薄家,並沒有過任何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