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姐, 沈恪之要我告訴你,我和他就隻是鄰居關係,是我無法停下我追逐的腳步, 是我難以壓抑一個女孩原本的矜持……”
她到底在說什麼?
這是掀起過往的簾子嗎?
還是說, 她在告白?利用最好的契機, 來親口告訴她,她和那個那人相處的曾經?
“虞小姐, 你還在聽嗎?”
沈恪之言簡意賅,“南妍妍, 麻煩你說人話。”
“你在美國遇見我們出行那一次,應該是沈恪之過生日,我知道他不願意出門,所以,想了一切辦法,終於把他騙出門,我們一起去了奧特蘭蒂斯——”
“我沒有想過,你會誤解我們的關係。”
虞斂月心陡然發生著變化。
不說愛與不愛, 每個人描述曆史的時候都會告訴她,她的理解有偏差, 就像是重複在做同一場噩夢, 他悄然而至的仁慈讓她極其不適應起來。
目光落回自己的監控攝像頭對準的路口。
驀地,一張馬丘比丘景觀門票從口袋裡滑落。
女人白皙的手腕又像是抓住了什麼。
“謝謝南小姐你的解釋,”虞斂月微笑著出門,“我都信了。”
“希望以後我們也有機會好好聊聊,年底前記得把沈攸寒的同學聚會辦好。非常期待你的安排。”
漂亮的睫毛微顫, 南妍妍無法置信這個眼前不可一世的女人竟然這麼溫婉的推開了門, 更加令人覺得諷刺的是, 虞斂月似乎完全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
表麵上她不動聲色地劃清與沈恪之的界限,但實際上他們的關聯一點也沒有被隱藏,反而以另一種技巧在虞斂月門外展露。
她來到臥室是驚喜的。
哪怕男人讓她說出她不想說的話。
她發覺,虞斂月和沈恪之並沒有想象中的那一層男女關係,相反,巨大的分割線早就顯示出他們不過是假夫妻的事實。
可最後虞斂月的標準回答,沒有勃然大怒的埋怨,少了鳩占鵲巢的憤恨,而是簡單疏離的推開。
“天色已晚,明天還要上班,南小姐,我就不送你了。”
南妍妍木訥的點頭。
總懷疑這女人是變得更加愚蠢了嗎?她精心設計的言外之意,虞斂月如何就不明白呢。
隻見虞斂月眸子深處也未染上慍惱。
沈恪之也詫異,他試想過最壞的打算,甚至害怕她會直接拖著行李箱一言不發的告彆,但虞斂月沒有,她像是內心重獲了平靜。
“沈恪之,你夜裡不要留燈啊,我睡眠質量一直不是很好,我先去洗漱了,你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明天再聊。”
移門重新合上。
外麵金屬書架上不知道忽然裝落了一本藍皮書,她半蹲下去撿起來,完全也沒有怪罪誰的念頭。
他想,一定是她任性了太久,所以他反而不習慣了。
—
次日,清晨。
九月的陽光也是金黃色的,從客廳巨大玻璃透過來,虛度在女人周身,竟然是不大相稱的恬靜美好。
他不記得她上次為他做早飯是什麼時候了。
隻記得那時,春和景明,一切無限美麗。
“吐司焦了,你可不要太介意。”
她從麵包機拿出放在西餐盤上,小心翼翼地擺好盤,又用番茄醬寫上M,放在沈攸寒的兒童座前。
原來,這時他細細注意到,麵包焦了的那一麵全切給了自己。
可他咬了一口,全無濃鬱的焦味帶來的不適。
“怎麼會起得這麼早?”
虞斂月既沒有和他爭鋒相對,甚至也沒有多說一句。
沈恪之以為她就是一時興起,又不知道明天早飯在哪裡,況且他也從未以家庭婦女的要求苛責她,自然也就沒有繼續推敲。
反著痕跡花紋的大理石上出現一個女人的倒影。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切,怎麼了親,她忽然又服了軟。
沈恪之簡直不會相信,男人有浪子回頭,而虞斂月這種肆意張揚的人願意也為他磨平棱角嗎?
昨晚他安排好的解釋真的這麼輕易打動那個女人的心了嗎?
“去喊寒寒了嗎?”
就算隻是為了女兒,他也心甘情願她的臣服。
“我過去吧。”說話間,她已解下了小熊□□的圍裙,踱步上樓。
“寒寒,今天要上幼兒園嘍。”
沈攸寒原本極其不情願的麵對學校的一天,因為穿著銀色綢緞裙子的媽媽而為之欣喜。
那條貼身的裙子太好看了,僅僅是一個簡單吊帶的設計,也足以讓斂月媽媽完美的身形展露出來。
“媽媽,你今天會送我去幼兒園嗎?”
“當然啦,所以我們寒寒動作要快一點。”
沈攸寒猛然驚坐,卻又害怕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歐爺爺,今天不用你送我啦,我媽媽帶我開始一個新學期!”
管家爺爺當然是很高興,這個家從未有這麼融洽的時候。
沈恪之掃了一眼機械表,眸中棱厲冷芒卻漸漸收斂,“那就請你快一點,早飯都快冷了。”
“媽媽,是你給我做的嗎?”
虞斂月點頭。
M的最後一個花體寫得並不漂亮。
小孩子的期待與快樂卻沒有褪去。
“恪之,吃東西就不要催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