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裡從未有過她。
她的一廂情願,徹徹底底成了一個笑話。
——
沈恪之頭痛欲裂的搭乘著專機去巴西。
今年金磚五國的會議的項目投資列表裡,他的MIF占了不少的份額,從基礎建設到最新的互聯網聯動市場運輸線,他無一不參與。
關鍵重要的時候,他不得不到場。
沈恪之連著像轉軸一樣開了一場又一場的會議以後,他趁著一點閒餘時光,查了查手機頁麵,女人一條消息也沒有發過來。
打開她的朋友圈,隻看一個水波紋的線條。
屏蔽了他?
他緩緩抽空發了個“在嗎”的消息。
紅色的感歎號告訴他,他已經被這個無情的女人刪除了。
可他又不由站在她的角度為她辯解,她眼中看到了那一幕,以為他是個不忠的男人,所以一時鬱悶把他誤刪了。
可漸漸他覺得,這個女人像是有預謀的,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
和幾大發展中國家的官員走訪南美,他最後在利馬與他們告彆,火急火燎地跑回當初她不願意留宿的那個酒店。
隻是這一進門。
老式的過道燈滅了。
難怪她不喜歡這裡,是設施太陳舊了。
他從預定的房間拿回了那枚定製的鑽戒,閒置扔在床頭,又埋頭於被子下。一月的秘魯是旅遊旺季,美國寒假放假了的小孩通常特彆吵。
可這一晚,他什麼聲音也沒聽到。
他靜靜睡去。
夢中竟然又看見了他最熟悉的女人麵孔,不對,那張臉不應該是那樣的——
手術室的燈滅了。
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了,他緊閉了雙眼。
隻聽小護士聲音顫抖地告訴他,“沈先生,醫生也已經儘力搶救了。”
醫生隨後從手術室裡出來,聲音肅穆清晰,“沈先生,虞斂月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請您節哀。”
“滾。”
“這裡麵蓋著的不會是她,你們不知道,禍害留千年的道理嗎?虞斂月這種害人精舍得死嗎?”
醫生褪下口罩,“車禍導致多個器官衰竭,很抱歉,我們無能為力了,但她的確不會再醒過來了。”
所有人宣判了她的死刑。
“誰?肇事者是誰?我要他死!”
沈恪之不敢踏進那裡一步,但他總要找到一個出氣口。
他有的是萬千辦法弄死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他以為,隻要那麼做了,他就不會難過。
直到那個男人慘烈地死去,他心中的怨念依舊沒有平息。
他回家。
沈攸寒趴在地板上,又是哭又是笑,“爸爸,是我害死了斂月。”
小孩沒有辦法停止抽泣,每一聲的抽泣都像是淩遲著他的心,“那天,是我趕她走的。”
“你站起來。”
“虞斂月沒有死,她隻是狠心又一次拋棄我們而已。”
“可他們都說……”
沈恪之吊起小孩的毛衫,陡然把他女兒拎到半空中,“我再說一遍,虞斂月沒有死,她也不會死。”
一旁收拾起打碎的樂高玩具的南妍妍仰頭去看他,“我煮了一鍋南瓜濃湯。”
“滾。”
“沈恪之,你千萬不要因為不值得的人傷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的。”
“你有資格議論她嗎?沈攸寒刁蠻任性的那一套到底是誰有意灌輸的,需要我提醒你嗎?”
南妍妍情緒低落:“我隻是……”
沈恪之睡得更沉些。
那個畫麵越來越貼近他的世界。
“沈總,MIF資金周轉上出現了一些問題,公司高管相繼離開,我們的市場占有率太高了,違反了很多地方的反壟斷法,沈總,我們要是沒有替罪羊,很難熬下去。”
南妍妍從來視他的話為狗屁。
留在沈宅的南妍妍抓住了這個機會,“恪之,我們結婚吧,我心甘情願去坐牢。”
“就算是個假妻子,我也願意為你赴湯蹈火。”
沈恪之答應了。
他疲於應對虞斂月消失以後的所有事。
甚至有一瞬間覺得有意思的在於,虞斂月要是知道他和彆的女人結婚,就算在陰間也會被自己氣醒的。
婚禮草率而簡約。
頂著一張麻木的臉,就這麼進入新的人生旅程。
終於,在婚禮順利進行的這一刻,他承認她不會再出現了。
隻是他沒想過,MIF的事很快出現了反轉,用不著任何人的犧牲了,南妍妍根本就不用做他名義上的妻子了。
可不知道這個世界什麼怪力引導著,南妍妍總有黏著他們的辦法。
他想儘一切辦法切割這段關係,補貼賠償數千億的資產都可以轉給那個女人。
但南妍妍總有辦法留下。
他後來甚至懷疑,有什麼劇情總推動著她靠近自己。
這天。
清明,他臨彆前客廳裡是沈攸寒和南妍妍趨近尖銳的爭吵。
聽說南妍妍還在謀劃什麼秘密懷孕,簡直對於兩人沒有半點關係的人來說,天方夜譚。
可……沈攸寒較了真。
“你彆以為你生個東西出來以後就能擠掉我的位置!”
“就算我不生,你爸爸也未必會把公司給一個臭屁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 ……
爭吵永無止境。
相比之下,她的墳頭安靜又青草荒蕪。
他坐在她的墓碑前,“虞斂月,你可真是狠,狠到真正徹底拋棄了我們……你那什麼無下限的低胸裝,讓我緊張了一整天,結果你告訴我你這輩子都不打算穿了?”
“我要是不愛你,你會有機會蓄意接近我嗎?”
“真是個傻.逼女人。”
他拔下她墳頭的柏芝,折了一段,插在自己心臟那胸口的口袋裡。
轉身,他從風水最好的山頭一躍而下。
會痛嗎?
是和她一樣的痛嗎?
這樣的痛,讓他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沈恪之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