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之停留在原地。
寒風席卷起風塵,鑽入鼻腔也剩下寒意。
虞斂月的車一點一點消失在世界的地平線。
拖著笨重的身體回到MIF。
“沈總,虞小姐應該剛到湖光,您要是實在不放心,不如屈身親自去關心一下,”章生似乎總在推敲和揣摩他的意思道,“又或者您需要我們借助什麼手段脅迫虞小姐不得不回來,也不是不可以,我這就給您去安排。”
章生見過一心埋入業務和優化公司運營時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沈恪之,也見過居高臨下隨時準備對小蝦米下手時心狠手辣的沈恪之,卻從沒有遇見過頹廢到不問世事的沈恪之。
“不用。”
他如何下得了手,又憑什麼再度隨意地乾涉她的生活和工作。
“放她走。”
這是他親手做的最無奈的一個決定。
比起日夜相伴,她能擁有獨立不受任何狗屁劇情影響的生活,才應該是他的期盼。男人也意識到,他遠沒有那麼寬廣的胸襟,這個決定更像是妥協後的結果。
但沈恪之也察覺到,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離命運安排的破產小插曲也不遠了。
“把這些天簽署的文件再給我查一遍。”
“好。”
章生按部就班的做了。
頹廢的沈總不再麵露倦怠,隻是他偶爾也會習慣性的低頭刷手機,像是總在等誰的消息。
沈恪發覺公司難關悄然過去,年底他又盤查出新的問題。
仔細查閱過程中,新建築中的確發覺了商業肆意變更商鋪性質,將一些廚房用具涉及明火的東西放在了原本純粹隻接受非餐飲行業進駐的地方,安全隱患一觸即發。
他直接一票否決了。
一棟大樓的隱患,留不得,萬千人也都和他一樣,有自己想要守護的家人。
家人那兩個字太過遙遠,遙遠到如果沒有她再度到來,他早就該遺忘了——
直到年底的又一場紛飛大雪,他才打起精神,鼓足勇氣去見那個女人。
他的車速失了控。
雖然沒出現什麼交通事故,但他早已發覺,隻要是自己在麵對有關她的事情,他似乎永遠也無法理智。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副駕的位置上多定了兩杯果茶。
這個時節,喝這些太冷了。
可他再度經過那個高速休息站,卻發覺車子裡再也沒有一點也不乖卻等著自己的人了。
有的時候,有些聯係真的很奇妙。
如果他們從未去過馬丘比丘,是不是一切都還是原樣,就算她刁蠻任性,但也不至於用欺騙自己的方式最後選擇離開。
沈恪之無法克製了。
他想要見到她,管那些命運的暗示有什麼用,走他們自己的路,才是他作為一個男人本應該做的。
隻是沈恪之經曆最後一段沿海公路,最後打了方向盤,一個轉彎,停在離虞斂月工廠不遠處的入口一側。等他下了車,這時才猛然發覺那個近在眼前的破工廠前,竟然停滿了車子。
看著去年輕一點的Polo應該是那位薑虯的座駕,而裝逼而不自知自以為儒雅紳士的賓利應該是顧景行的傑作,而另一輛紅的騷包的車也就隻有陸莊周開得出了。
還有一輛,稍微低調一點的藍色超跑。
沒錯,還有一個男明星。
他們這一群人,腦子事都有病嗎?好好的除夕夜不呆在自己家裡,跑到彆人家老婆公司前,這是連最基本的禮儀道德都不顧了嗎?
他迫不及待地鑽進這個沉悶的工廠。
卻從未想過,眾星捧月的虞斂月好像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