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2 / 2)

在他的設想裡,柳薇會被他從背後一刀砍死。像這樣跑出來,引起全村人圍觀的動靜,完全超出了他的預計。

但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反正他在村裡人眼裡已經是個精神病,蔡和平乾脆發了狠,就算當著外人的麵,他也要將柳薇砍死。

同時,也好震懾一下這些最近各種取笑他的人,讓他們以後再不敢招惹他。

但是很快他發現,柳薇不止力氣大,她還跑得快,他根本就追不上柳薇。

就算他將菜刀直接朝柳薇身上扔過去,也無法命中,被柳薇成功躲開。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分明聽到有人在催著報警,但他到現在連柳薇一根頭發都沒摸到。

蔡和平焦躁起來。

這個時候,柳薇覺得引起的動靜差不多了,便也懶得跑了。

她剛好經過一戶人家麵前,這家人之前才砌過圍牆,邊角上碼著幾堆沒用完的紅磚,柳薇撿起一塊磚,反手就向後麵的蔡和平砸去。

蔡和平用菜刀砸不中她,她卻是一砸一個準。

蔡和平悶哼一聲,流下兩管鼻血,人也後仰倒了下去。

趁你病要你命,柳薇大步走過去。

蔡和平頂著一腦門的血已經暈乎乎地從地上坐了起來,見柳薇走過來,揚起菜刀就又要砍。但他的手腕立即被柳薇一把鉗住,然後就是“哢”的一聲。

劇痛傳來,蔡和平哀嚎一聲,不敢置信。

柳薇竟然硬生生將他的手擰斷了!

菜刀掉在地上,柳薇用腳將其遠遠撥開,熟練地將蔡和平麵朝下摁在地上壓住,對跑出來的村民們喊道:“找根繩子過來,要結實一點的。”

“好好好!”那個村民應著,返身跑回去,不一會兒就拿出一根大拇指粗的麻繩跑回來。

然後又幫柳薇一起將蔡和平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

所有村民這才重重鬆了口氣。

村裡出了個殺人犯,換誰不怕。

等接到報警電話的民警趕過來時,村民們已經從驚嚇中回神,正你一言我一句地指著蔡和平罵。

民警過來時都以為會看到鮮血滿地的場景,待看到沒有一個人受傷,犯罪嫌疑人還被好好地捆了起來,也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柳薇是蔡和平的妻子,也是被追著砍的人,民警自然要問她怎麼回事。

柳薇蹙眉道:“誰知道呢,他天天在屋裡發神經,總說我不是他老婆,是被惡鬼上身專門來害他的。今天忽然就拿刀要砍死我,讓他老婆回來。”

蔡和平裝了快一個月的神經病,每天跟這些村民說得最多的就是柳薇被鬼上身的事,之前他找道士來給柳薇驅邪也是有目共睹,所以柳薇的話一說出來,立即被村民們七嘴八舌地附和。

民警也有些驚訝,原來是個精神病啊。

他看蔡和平兩眼,就見蔡和平被曬得一臉汗,卻感覺不到熱似的,隻是眼神凶惡地瞪著柳薇,喝道:“惡鬼,把我媳婦兒還給我!還給我!”

民警這下也不知道是該同情柳薇,還是該同情她這傻子丈夫了。

精神病犯罪和正常人犯罪量刑不一樣,所以民警和同事把蔡和平從地上拉起來,道:“先帶回去做個精神鑒定。”

*

蔡和平用裝精神病的法子來殺柳薇,就是為了逃避法律製裁。去做鑒定,他肯定會繼續裝病。

但鑒定的醫生是專業的,一般來說他想裝也混不過去,但他是打心裡麵堅定不移地認為柳薇是惡鬼上身,隻這一點,就讓他看起來確實有點精神病的樣子。

最後蔡和平被下了個精神分裂的診斷書。

蔡和平以為他有了這張診斷書,就有了免死金牌,心裡正竊喜著他砍殺柳薇未遂不用坐牢,很快就可以出去時,卻發現自己被送到了縣城裡的一家精神病院。

蔡和平雖然有點懵,但對這個發展並不怎麼意外。他清楚自己沒病,隻要在醫院裡假裝治療一陣,期間他隻需慢慢表現得像個正常人,之後一樣可以出去。

而且待在精神病院裡,還不用挨柳薇的打,也挺好。

懷著這樣的心情,因有持刀傷人史雖然未遂但依然單獨住了一間病房的蔡和平,就見到了送他過來後準備回家的柳薇。

隔著一個探視窗,柳薇打量了一下他的病房,歎道:“環境不錯,讓你這個垃圾後半輩子住這個地方,還是你賺了。”

蔡和平的好心情於是也就到此為止了,他警惕地看著柳薇,“什麼後半輩子?”

柳薇慢慢笑起來,輕聲道:“和平啊,精神病人,就該待在精神病人待的地方,你這輩子的歸屬,就是這個地方了。”

蔡和平被她的笑容激出了一個寒顫,他有些慌地說:“等我病好了,我就可以出去了!”

柳薇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爹媽死了,我是你唯一的監護人,你要出院,需要我簽字,懂嗎?”

蔡和平如遭雷劈,猛地後退一步,然後又猛得衝上來,扒著探視窗,用他那隻沒受傷的手快速拍門,大吼道:“不!我沒病,我不住這裡,你快讓人放我出去!”

“不,你有病。”柳薇似笑非笑地揚揚手裡的診斷單子,“當發現精神病人殺人大概率不用坐牢時,你高興壞了吧。”

蔡和平拍門的動作一停,他忽然明白了什麼,驚懼地看著柳薇,“那個視頻?!那視頻是你故意放給我聽的,你故意誘導我裝精神病!”

柳薇低笑著搖頭,將蔡和平的診斷書慢慢放進包裡,“不讓我出門不讓我工作,你以為就你會做籠子?讓你這種人渣進監獄待那麼短短幾年時間,哪有讓你在精神病院裡困一輩子來得痛快。”

這時,聽到這邊動靜的護士走了過來。

柳薇斂去表情,憂愁地說:“看看他吧,又犯病了,覺得我這個做老婆的又要害他。”

“我沒犯病!我是正常人!”蔡和平隔著門絕望怒吼,“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這裡,是她害我裝精神病啊!”

柳薇憂傷地歎氣。

這種情況護士見多了,她見蔡和平情緒激動,憑她一個人肯定製不住,不一會兒就叫來了三個體格強壯的男護士,然後打開了門。

門一開,蔡和平就往外麵衝,但立即被三個男護士抓得死死的,壓在床上,用束縛帶捆起來。

架子床都快要被他掙散了,蔡和平剛接好的手又斷了,痛得殺豬叫。

柳薇站在門外,臉色平靜地欣賞了一會兒蔡和平越來越絕望的神情和他的歇斯底裡,當護士一針鎮定劑下去後,病房裡安靜下來。

柳薇也收回眼神,轉身離開了這裡。

*

柳薇回到村裡時,村裡人都向柳薇打聽蔡和平砍殺她的後續。因為他們也有聽說精神病人犯罪不用坐牢,他們很怕蔡和平就這麼被放出來。

柳薇道:“放心吧,和平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呢,治不好是不敢讓他出來的。”

“這就好這就好,有病是得治。”村民們說著。

但他們心裡都不約而同地想,其實蔡和平最好彆出來了,不然出來後哪天又犯病,又發狂砍人怎麼辦。

人大多都隻為自己考慮,這些想法自私但從自身出發其實沒有什麼問題,隻是稍顯涼薄。

柳薇並不喜歡這個村子的人,解決了蔡和平,她就沒打算在這裡繼續住下去了。

決定離開的頭一天,柳薇騎著三輪車從城裡辦事回村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被丈夫按在小河溝邊打的女人。

那女人被男人拎小雞仔一樣拖到小河溝邊,不知怒罵了些什麼,便作勢要將女人往小河溝裡扔。

小河溝雖小,卻不淺,那女人害怕得直搖頭,腫著一張臉,涕泗橫流,死死地保住男人的腿,不想被扔進河溝裡。

當看見柳薇從那裡經過時,便什麼都顧不得,一直向柳薇求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他要淹死我!”

但女人其實不抱什麼希望,畢竟在她眼裡柳薇的個子比她還瘦小,過來可能也是挨打的。她求救,隻希望柳薇儘快去找人來。

然後她就見柳薇直接將三輪車停下,過來時經過一棵桑樹,她折了一根枝條下來,握在手裡直直地朝他們走過來。

一根枝條頂什麼事兒,女人嗚咽一聲。

男人看她一個女人真敢過來,皺眉喝道:“你是哪個,你要乾啥!”

柳薇一枝條抽在男人身上,趁男人吃痛時,一腳將他踢到河溝裡,另一隻手將沒來得及撒手的女人抓回來,隨手將她往旁邊路上一扔。

轉頭,男人嘴裡罵著臟話,正扒著河溝邊的草往岸上爬,看柳薇的眼神帶著狠意。

柳薇沒再伸腿踹人,隻是用枝條一下下往男人身上招呼。

帶著綠的枝條,樹葉已經七零八落,雖細,卻格外有韌性,抽在人身上聲音清脆,一抽一個印兒,比鞭子也差不到哪裡去。

直將男人打得不敢再上岸,隻能飄在水裡,向柳薇怒聲喝問:“他媽的臭婆娘,你誰啊,管老子家閒事兒!”

柳薇俯視著他,“老子柳薇,你這欺負女人的孬種又是誰?”

前一刻還凶悍的男人一聽柳薇的名字,嗓子忽然就被卡住了一樣。

這他媽就點背了,現在十裡八村誰還不知道柳薇是誰啊,這個煞星天天把自家男人當沙包打,把男人都打傻了!前幾天才把自家男人送去精神病院呢!

柳薇輕嗤一聲,“慫貨。”

扔下枝條,柳薇轉頭看一眼癱坐在地上的女人,沒說什麼,轉頭往三輪車走去。

女人起身,帶著哭腔期期艾艾地問柳薇:“你去哪兒?”

“回家。”柳薇頭也沒回。

女人回頭看看泡在水裡的男人,又看看腳步不停的柳薇,最後咬咬牙,亦步亦趨地跟上了柳薇。

柳薇坐上三輪車時,女人扒著車鬥,衝柳薇哀求道:“我、我能跟你走麼?”

柳薇擰開鑰匙,聲音聽著冷冷的,“走就上車。”

女人匆忙笑了一下,抹了把眼淚,爬上車鬥。

然後隨著車子搖搖晃晃,看著從河溝裡爬上的男人離她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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