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鬱理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先?給江若望敬酒,然後假裝摔倒,趁機把酒潑在他身上。
然而,現在看到他這個死樣子,她心裡很不舒服,不舒服到想罵臟話。
可旋即想到這個世界是假的,她覺得自己根本沒必要生?氣,顫了顫睫毛,她低頭看到,自己穿的是小高跟吊帶涼鞋,隻要步子稍微一側就會崴腳。
她調整腳步,朝他靠近了一?些。
少年忽然緊張起來,還帶著一?絲興奮。
洋娃娃想對他做什?麼?
少女身上的迷迭香氣息又濃鬱了一?些,仿佛無孔不入。
他不由得想起一?個小細節,他房間的香薰球和洋娃娃身上的氣味一模一樣,他們用著同一?樣東西。
“哥哥。”她臉上的笑容無懈可擊,他下意識望著她的眼睛,白皙的手臂藤蔓一?般舞動,她忽然毫無征兆地朝著他倒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江若望忙伸手一?撈,接住她,少女一個趔趄撲入他懷裡,香檳酒潑灑了滿身,他並沒有?在意。
因為,他感覺到了,少女的臉不小心埋在了他手臂處,溫熱的血沿著傷口汩汩流了出來。
接觸隻是很短暫的時間,可江若望竟然有種自己在趁人之危的感覺。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務——將香檳潑在反派身上,體能+4】
“對不起,哥哥,不小心把香檳弄灑了。”程鬱理默默後退了幾步,低著頭,赧然道歉。
“沒關係。”
江若望看著她,洋娃娃今天傷口是用紗布貼著的,另外半張瓷白的臉露了出來,光潔瑩瑩,竟然莫名聖潔。
上麵染上了他的血跡,像是摔碎的瓷器,弄臟的神像,有?種墮落淩虐的美感。
他悄無聲息地舔了舔唇,儘管很變態,可他控製不住這種奇怪的念頭。
她的臉上,染上了他的血。
該不該告訴她?
程鬱理瞥見他流血的傷口,頓時不想再與他周旋下去,可按耐不住不安的良心,她掏出一塊手帕,語氣硬邦邦的,仿佛不情願,“哥哥,我幫你包紮。”
“謝謝。”他將手伸了過去,垂著眉眼,溫順地任由她擺弄。
江若望看著清瘦了些,可到
底是個男孩子,骨架偏大,上麵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手帕繞不到一圈。
她安安靜靜地將手帕撕開,編成長條狀,在他手腕處纏了一?圈,係上一?個蝴蝶結。
她這才抬眼,“哥哥,衣服弄臟了,等會你自己去清理一?下吧。”
做完任務,她又看他不順眼了,不想再和他待下去,抬腳要離開。
他慢慢開口,凝視著她的臉,“妹妹,你的臉沾上了我手上的血。”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句話竟然沒有?結巴,好像他就應該說這麼一?句話。
程鬱理愣愣地撫摸著自己左臉,指尖上果然沾到了血,她蹙了蹙眉,朝著洗手間而去,走得很快。
江若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也要抬腳跟過去,卻發現隔座的一?個偏僻角落,一?個支著腿的男人慵懶地看著這邊,眼中帶著幾絲興味。
這個人並沒有?穿著西裝,反而一?身休閒服,可是身上有?種很濃厚的藝術氣息,他的容貌並不特彆出彩,卻令人見之忘俗。
他眼神一?直追逐著洋娃娃的背影,唇角勾著一?個淡淡的笑容,像是看到了感興趣的東西。
江若望眼中漫上幾絲陰鬱,他在盯著洋娃娃,這讓他很不悅,這種不悅甚至蠢蠢欲動到了讓他忍不住反複撫摸西裝口袋的銀製小刀。
瘋瘋癲癲的,這樣很不好,會嚇到洋娃娃。
注意到他的目光,男人忽然走了過來,溫和地打招呼,“你好,我想問一下,剛剛那個少女叫什麼名字?”
江若望克製地看著他,眉眼無形中帶著壓迫,男人有?些心驚肉跳。
江若望並不想搭理他,轉身就走。
男人頓時急了,遞了張名片過去,立刻道:“你放心,我沒有惡意的,我叫慕雲溪,是一名文藝片的導演,正在為下一?部作品物色合適女主角,我看到剛才那個少女外形條件氣質都很合適,又見你們關係匪淺,就想打聽一下。”
慕雲溪是個富二代,家裡世代經商,資本雄厚,在豪門圈也算是有一?席之地。
慕雲溪不喜歡經商,反而喜歡拍電影,他有?天賦,對藝術洞察力敏銳,導演了好幾部片子,年紀輕輕就成了國內著名的導演,都拿到了國際大獎。
他
擅長拍女人,各個年齡段的女人,隻要是在他的片子裡麵擔任女主角的,一?定可以大紅大紫,拿獎拿到手軟。
在圈內,那些女明星都被稱作“溪女郎”,有?了這個頭銜,就擁有了一?個極高的起點,能被無數資本捧,大牌代言也源源不斷。
所以很多?女明星就算零片酬也要參演他的電影,有?的甚至想要靠身體上位,可是慕雲溪從來不理會,堅持自己原則。
他對戲的態度認真到近乎嚴苛,尤其在意角色契合程度,如今遇到一個滿意的,自然不肯放過。
而且,他雖然是富二代,但?是混的圈子不同,再加上他不耐煩豪門那些紛繁複雜的關係,對程鬱理的身份自然不清楚。
他拿著名片等待他接,態度很誠懇。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那句你們關係匪淺取悅了江若望,他將名片接了過來,敵意褪去,進退有?禮,“她叫,程鬱理,是程家小姐,恐怕,不願意,進娛樂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