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正常反應,賀一山隻是捂了捂鼻子,說:“她們隻是時間夾角裡殘餘的記憶,不是真人,不用害怕。”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眼睜睜地看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麵前變成這樣,怎麼可能不害怕?
張達肝膽俱裂,這次是牢牢跟緊賀一山,一個妖蛾子也不敢搞了。周漁和鄭婍一左一右,終於掐著絲線,堵住了一個人——毛峰。
毛峰步步後退,突然一拍織機,紗線從四麵八方纏繞過來。周漁和鄭婍同時飛身上前,卻非常有默契地一人拉住他一條胳膊。將他抵在控製台前。毛峰一聲怒吼,用力掙紮。可一隻胳膊的力道,可抵不過周漁和鄭婍兩個人。就在這時候,紗線從四麵八方而來,如天羅地網!
周漁和鄭婍用織機遮擋自己身形,絲線來勢洶洶,鋒利如刀,瞬間將他割裂成無數塊!而他的屍身碎塊在落地的瞬間,變成了血紅色的王貞梅。
血肉四散,頭顱滾動。
王貞梅捂住嘴,看著血紅色的自己屍體落地,四分五裂。張達生怕踏著地上的血,他也躲回王貞梅身邊,說:“傻娘們,你看你這招惹的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人家是真的愛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話說到這裡,王貞梅突然啪地一巴掌扇在他臉上。張達愣住。王貞梅第一次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張達!你算什麼東西?你是人,我也是人!我是你想罵就可以罵的嗎?”
張達暴怒:“你是我老婆!我他媽還罵不得你幾句了?!”說著話揚起手,王貞梅冷冷地說:“現在已經不是了。”
張達呆了,王貞梅說:“張達你給我記清楚,你的老婆,你的心肝寶貝兒是那個方小雨。我現在想跟著周先生他們通過這裡,救活那個女人。我還是恨她,我還是覺得她該死。但是現在,我也有點感激她。張達,做你的老婆真是可憐,那些沒有嫁給你的女人是一朵花,反而嫁給了你的女人,是你口口聲聲的臭婆媳、黃臉婆。你的老婆是你的物品嗎?你可以隨便打罵?!我現在覺得,有人說得對!你就是一坨屎,我抱著吃了大半輩子,直到現在才覺得惡心!”
張達第一次被她怒罵,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作何回應。他在這個家裡當家作主太久了。他突然發現,自己除了嫌棄和輕蔑,已經不知道怎麼跟她溝通說話。
他說:“我……你!”
正在羞惱之間,一個人走進車間,說:“天啊!這是怎麼了?!”
來的是車間主任文雙。她看看滿地的血,還有四分五裂的毛峰,捂著嘴說:“這是怎麼回事?我得報警……得報警,電話、電話……”她似乎急得慌了神,在車間裡找了一陣,想起電話在辦公室,趕緊往辦公室跑。經過王貞梅身邊的時候,她突然伸手,一把抓住王貞梅的頭發!
王貞梅一驚一嚇,慘叫一聲,文雙飛快地往前跑,張達也嚇呆了。王貞梅方才跟他說話,這時候就站在他身邊,可是慌神之下,他隻能下意識抓住她。
可文雙拖住王貞梅的頭發!她的速度一下子變得奇快無雙,這一下若當真拉扯上,隻怕王貞梅連頭皮都沒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文雙跑出兩步之後,突然喬小橙和鄭婍同時衝上去,兩把剪刀,一下子將王貞梅的長發同時剪斷。
鄭婍看了一眼喬小橙——作為一個新人,有這樣的反應,可真是難得。
喬小橙反而沒有看她,她似乎知道自己這一剪子不會出錯,這時候已經去追文雙了。周漁、賀一山早有準備——毛峰可能隻是個惡身,生肖巨獸一直沒有現形。
他們不會因為毛峰死了就放鬆警惕。果然這時候,周漁一個縱身撲上去,賀一山也立刻幫忙。兩個人合力按住了文雙,文雙張大嘴巴,想要咬人的樣子。
但是嘴一張開,眾人才看清,她哪裡有什麼口舌牙齒。裡麵整個口腔,都是紡線!
王貞梅目瞪口呆,張達更是全身冷汗:“這……這是個什麼怪物!”
喬小橙當時離得非常近,眼看著周漁和賀一水將她按倒在地,她伸出手,戳了戳文雙的臉頰。她的臉頰卻是皮肉。她說:“她……怎麼看起來不像是生肖巨獸的樣子?”
周漁說:“它……”
話剛起了個頭,羅川說:“它有智商,力量也很強大。它躲在這裡,吃了文雙,又好奇這裡的紡線,吃了這些東西,不奇怪。”
他一說話,喬小橙就臉紅,說:“……哦。但是它的真身是什麼?”
羅川說:“拿火柴一燒就知道了。”
旁邊賀一水說:“這裡哪去找火柴,來來,小喬,你家小賀總給你看看它是個什麼東西。”說著話,他雙手伸進文雙嘴裡,一把握住她上下兩顎,用力一掰。
喬小橙眼看著文雙嘴角撕裂,五官變形。她整個人心裡一寒,周漁冷冷地說:“轉過臉去!”
喬小橙沒有轉頭——嚇忘了。
而這時候,賀一水把文雙的外皮從嘴裡開始撕裂,裡麵密密麻麻,全是紡線。在紡線中間,窩著一隻白色的狗兒。小小的,巴掌大一團。
看來王貞梅去到方小雨家,割破她煤氣管的時間,是下午七點到九點。戌時,屬狗。喬小橙寒毛倒豎——它居然用人皮和紡線,為自己做了一個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