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略顯佝僂的身影,邁著略有些蹣跚的步伐,緩緩的走入龍殿之中。
當此時,無論是宰相王緒常,還是禦史大夫雲風,都是懷著一道道敬畏的目光,緩緩低下頭。
原本甚囂塵上的批判之聲,頃刻間鴉雀無聲。
常千機穿過百官,緩緩來到群臣之前,在常千機進來的這一刻,原本以手托頭有些慵懶的姬長發,此時也是嚴肅的坐了起來。
“臣常千機,參見陛下!”
說著,常千機便是要跪下。
因為年邁,其雙腿都是有些打顫。
“常公不必如此!來人,賜座!”姬長發威嚴道。
然而,常千機卻是不管不問,即便身體顫抖
,卻仍然是朝著姬長發跪下,而後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
見狀,姬長發眼眸中泛起一絲波瀾,隻好道:“常愛卿平身!”
在眾人注視下,常千機緩緩起身,此時,有侍衛搬來鎏金木椅,放在龍座之下。
常千機顫巍巍的坐在木椅之上。
“常公今天來,莫非是為了秦命之事?”
姬長發緩緩道。
眾人一驚。
常千機聞言,朝著姬長發拱手,然後笑道:“陛下,那秦命是我兒收的義子,按理說,也算是半個常家人。聽說有人要陷害他,老臣拖著這朽木之身,也得說幾句公道話。”
“咳咳。”
說著,常千機還重重的咳嗽了兩聲。
整座朝堂,頓時寂靜。
看到這,姬長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將目光
掃向群臣,緩緩道:“剛才討論的不是很熱烈嗎?為何常公一來,反而沒聲了?”
聽著這話,不少原本非常跳脫的大臣,紛紛低下頭,根本不敢開口。
“常公雖然是為秦命而來,但朕也不會徇私。若是那秦命真的罪行當死,朕也絕不會姑息。”
姬長發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殿中,氣氛一度詭異。
眼看常千機的到來,讓原本的大好形勢頃刻間倒塌,雲風臉色有些難看,然後目光瞥向了後方的一道人影。
那人,來自河東劍府!
那人抬頭,眼神轉了轉。
雲風頓時知道意思,然後轉頭看向另外一人,示意他開口。
那另外一人,名為趙慶,是一名諫官,在諫官集團中,算是自成一派係。
而這後麵,自然少不了雲風的支持。
得到雲風的授意後,趙慶咬了咬牙,從隊伍中站出,然後拱手道:“啟稟陛下,我等承認秦命的確是在國戰戰場上立了不小的功勞,但是我們就事論事,有功,我們要賞;有過,我們也必須得罰。”
說著,趙慶看向木椅上的常千機,強撐著氣勢說道:“秦命在固北城,當眾擊殺王明德,先不說王明德是陛下身邊的大內總管,單說他當時監軍的身份,秦命此舉,就已經觸犯了軍法。”
“按照軍法,秦命是犯了死罪。”
說完,趙慶默不作聲。
他能夠感受到,常千機此時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他如芒在背,隻能低著頭。
作為諫官,他可以對當今聖上據理力爭,那是因為諫官的職責,本就是指正皇帝的過錯並加以規勸。
況且現今陛下雄才大略,虛心納諫的美名傳遍四方,為了維持這樣的形象,一般情況下,皇帝不會降罪於諫官。
但麵對常千機,後者是公族勢力,若是真的想暗中做些什麼,誰也阻止不了。
“常公,按照北策軍法,秦命的確是犯了死罪,您看?”
姬長發詢問道。
常千機聞言,深深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陛下,這秦命的確是犯下了罪過,但是他在國戰戰場上立功不小,陛下是否可以將功抵過?這秦命,我常氏一族,想要保下他。”
常千機出乎眾人意料,根本沒有對秦命辯解什麼,反而是很坦蕩的承認。
隻是要求將功抵過。
雲風的臉色微微一變,常千機的這一句話,完全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如果常千機為秦命辯解,他們完全可以抓著
王明德的死不放。
理,在他們這邊。
然而常千機反其道而行之,坦然承認,然後公然以常氏一族門閥出麵,這是要強行保下秦命!
“常公,秦命犯的是死罪,哪能這麼輕易就赦免了呢?如果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了,恐怕會引起下麵的不滿啊。”
雲風這個時候開口。
聽到這,常千機卻是嘶啞的一笑。
“雲風禦史說的下麵,可是我大秦國民?”
雲風聞言,一愣,然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