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正麵回答她的話,而是彬彬有禮地說:“雖然有些冒昧,但我可以知道清水小姐的住址嗎?”
杏杏一怔,她有些猶豫,可是又覺得太宰治實在不像是壞人,便把自己現在租住的房子的所在地告訴了他。
“好巧。”黑衣青年似乎有些訝然,“這樣看來我家離清水小姐很近,隻隔了一個街區呢。”
“誒?這麼巧嗎?”
杏杏也有些驚訝。
“既然順路,不如一起走吧。”
他溫和地說。
杏杏當然沒有理由拒絕,既然住的地方離得這麼近,大家回家都會走同各方向,如果拒絕一起的邀請,那麼難道要讓他不準和自己走同一條路嗎?
杏杏做不出這麼任性霸道的事。
更何況……其實她也不是很想拒絕。
街道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透過昏黃的路燈,能清晰看見雨絲落下的模樣。細如青絲,與其說是雨,反而更像是朦朦朧朧的霧氣。
杏杏輕輕偏過頭,悄悄看了眼撐傘走在自己身邊的男人。
下雨天,撐傘,走在同一把傘下的人。
學生時代,杏杏常常會看見這樣的景象,曖昧期的少年少女,熱戀期的情侶,男生們都會體貼地打著傘走在女孩身邊,有時候會微微斜過傘,不著痕跡地完全遮住女孩,即使自己露在傘外的肩膀被打濕了也不在意。
杏杏那個時候還是個小胖妞,這種和浪漫啊曖昧啊相關的事,是從來輪不上她的。
所以如果下雨天沒有帶傘,往往隻能躲在教學樓下等雨停。
有時候看見打著傘走在雨中的兩個人,她會有些羨慕。
並不是羨慕他們有傘,也不是羨慕那些被少年殷切對待的女孩子。
她隻是很羨慕那種被偏愛,被小心嗬護的體驗。
那到底是什麼感覺呢?
杏杏不知道。
她也從來沒有體會過。
出來工作後遇到的男人,有送她禮物的,有約她吃飯的,也有滿口甜言蜜語海誓山盟的……但歸根到底最終目的都是想把她騙上床。杏杏從來沒有答應過他們的邀約,她不是笨蛋,連真情假意都分不清楚,那些男人背後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再清楚不過了。
遇上的這些人中,太宰先生是第一個單純隻是給她撐傘的人吧。
雨滴濺到傘麵上最終開成一小朵水花的聲音清晰可聞。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
杏杏想。
她既希望這條路能短一點,再短一點,最好下一秒就回到家裡。
卻又希望,時間能走得慢一點,再慢一點,如果可以,永遠也不要結束。
“就是這裡。”
杏杏停下腳步,退出傘外。
雨已經停了。
“太宰先生,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
“不必這麼客氣,清水小姐。”
傘麵阻擋了部分視線,杏杏隻能看見他蒼白的嘴唇,握住傘柄的修長手指,和因為屈起而微微泛白的指節。
“那……我就先回家了?”
“好。”
杏杏摒棄掉心裡生出的那幾縷微弱的,似有似無的情緒,轉身噠噠噠小跑著上了樓。
進屋前,她忍不住隔著窗台最後看了眼樓下。
太宰治並沒有如她所想的一樣,在她上樓時便立刻轉身離開。
他還站在原地,沒有再撐傘,街道旁老舊的路燈散發出溫暖的光,昏黃的光暈在他微卷的黑色短發上撒下一抹淡淡的黃色光暈,他修長而挺拔的身影無聲地融入明亮溫暖的光暈中,發梢也像是被鍍上了一層絨絨的金。
像是若有所覺一般,他微微抬起頭,視線恰好和杏杏撞在了一起。
還帶著霧氣的微光襯得他那張本就俊美秀氣的臉越發顯得寧靜溫柔,掀起眼簾的瞬間,金色的暖光落入其中,像是看見了夜空中的萬千星辰。
他微微彎起鳶色的眼眸,對她輕輕眨了眨眼。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