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裡出來,封易打算打道回府。
馬車途經熱鬨的朱雀大街,封易掀起車簾往外看,感受著古代的氛圍。
馬車路過一家醫館時,封易發現這家醫館正好是他們前段時間遇到藍宴清的醫館。
今日的醫館有些冷清,但有一個年輕農婦攙扶著一個腿腳包紮著的男子,淒慘站在醫館門前,不知在與醫館學徒哀求著什麼。
醫館學徒似乎有些著惱了,說話的嗓門大了些,“我已經和你們說過了,那天那位貴人我們也不知道是誰,他沒有付錢就走了。既然藥是用在你丈夫身上,我們醫館讓你們還錢有什麼問題嗎?”
農婦抹著眼淚說道:“可我們家中已無積蓄,不僅沒辦法償還欠醫館的費用,還想問……還想問醫館能否暫時賒藥給我們,待我丈夫腿腳好全,農婦與他一定好好做工償還醫館的債務……”越說到後麵,農婦的聲音越輕。
藍宴清開的藥方雖然不算貴重,但家中的男人受傷不能出工賺錢,本就沒有積蓄的家隻出不儘,不過短短半個月,就已經到了束手無策的時候。
“芸娘,罷了,我的腿就這樣了吧,這都是我們這些人的命啊。”男人臉上滿是憔悴,搖頭歎息,本就有些佝僂的背脊更是彎下來。
“停車。”封易坐在馬車內,略提高聲音喊道。
馬車停下,封易對守在馬車外的小廝道:“去打聽打聽什麼情況。”
小廝聞言小跑過去,打聽了一圈又跑回來,“公子,小人打聽好了,聽聞是一家農戶的主人傷了腿,醫館給他抓了半個月的藥。原本有位貴人允諾幫他們出醫藥費,結果那貴人好像有事,急匆匆就離開了,並沒有為他們付醫藥費。醫館的人就把賬算在了他們身上。”
封易算是知道了,當日戚若涵承諾要為那個貧苦百姓出醫藥費,結果在他們離開後,戚若涵完全把這事忘了,也跟著離開。醫館找不到戚若涵,他們開門做生意又不是開善堂的,自然把賬算到了這對夫妻身上。
對女主這波操作,封易心下實在有些無語。
要麼就彆給人希望,要麼就該把事情好好處理完。
“那他們在求何事?我怎麼聽到幫工一類的字樣。”
“小的聽說是他們想問醫館需不需要幫工田歉收,他們想用這種方式償還債務,同時和醫館再賒半個月的草藥。”
“他們可曾出聲抱怨過那位貴人?”
“這倒不曾。”
封易點頭,吩咐下去道:“府裡不是要招人嗎,你先去幫他們把醫藥費墊上,明日讓他們到封府做事還債。”
馬車正好停在客來居旁邊,封易乾脆就圓自己之前的打算,下了馬車往客來居走去,上了二樓點了茶水和點心,在靠窗的桌子坐下。
朱雀街上人來人往,封易目光隨意在街道上掃視,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背著藥箱的身影走進客來居。
封易沉吟片刻,對身後守著的侍衛道:“去一樓把一位背著藥箱的公子請上二樓。”
侍衛聞言小跑下去,過了一會兒,他領著藍宴清走上來。
藍宴清一看到封易就想起他是誰了,“這位公子。”
“我姓封。”封易指了指自己對麵的位置,“藍大夫請坐。”
“那看來剛剛為那對夫妻伸出援手的應該就是公子了。”藍宴清左右一聯想,恍然道。
“不過順手而為罷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公子高義。”藍宴清感慨道。
封易聽著他這一句感慨,突然有些好奇藍宴清對女主的看法了。
“藍大夫可還記得那位女扮男裝的戚公子?”
藍宴清抬頭,有些錯愕道:“自然記得,不過封公子為何要這麼問?”
封易打量了一番,並未從藍宴清臉上看出什麼或是癡迷或是眷戀的神色,他的臉上是平靜中帶著幾分突然被問及的疑惑與驚訝。
於是封易也隻擺了擺手,“隨意問問,不知藍大夫入帝都是打算做些什麼?”
“此次從醫仙穀出來,我是打算雲遊天下。途徑帝都多耽擱了幾日,今日已經打算離開帝都繼續南下了。”
“原來如此,山水有相逢,我祝藍大夫醫道大成。”
“承公子吉言。”藍宴清拱手笑道。
原著中,藍宴清因為愛上戚若涵,放棄了他曾經雲遊天下濟世懸壺的打算,心甘情願為戚若涵留在帝都,還為她入了太醫院。
麵對他師父的來信指責,藍宴清依舊一意孤行,最後更是與他師父恩斷義絕。
終此一生藍宴清都未再踏出過帝都,曾經雲遊天下濟世懸壺,著一本醫書的打算徹底被時光掩埋。
及至暮年,望著孑然一身的落寞處境,也不知他可曾心有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