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徹是皇帝, 在西山寺還沒待到天黑就被暗衛催著回皇宮了。
而封易還陪封母等人在寺廟裡住著。
寺廟用晚膳的時間比尋常人家早一些, 這一天封易用過晚膳後天色還不算昏暗。
“易堂兄,你陪我們隨意逛逛可好?”封倩笑著指了指她和封柔。她今日穿著一身黃杉, 麵容嬌俏。
封母要來西山寺祈福自然不可能隻有她自己過來,其他房的女眷也都過來了。寺廟清幽,晚上沒什麼可娛樂的, 雖然臨近冬天,但西山寺的梅花素來是帝都一絕, 封倩等人陪同長輩禮了一天的佛,現在空閒下來都不願意早早回廂房休息,便想讓封易帶她們外出去逛逛。
封易原本打算回廂房練字, 聽到封倩的話不由偏頭去看兩人。他看清封倩和封柔臉上的期待之色後,嘴角微彎,眉眼柔和下來, “好啊,護衛兩位美人同遊寺廟, 也是一番美事。”
封倩和封柔都捂著嘴笑起來, 一左一右站在封易身邊, 擁著他往外麵走去。
梅林就在廂房隔壁, 這時候梅林十分熱鬨, 封倩和封柔走著走著就碰到了自己的手帕好友,與封易打了聲招呼就往那些相熟的貴女跑去。
封易站在梅樹底下,欣賞著臘月寒梅,順便等著封倩兩人。
這幾位貴女身份地位相去不遠, 不然也不能湊在一起玩。裡麵就有對封易心存愛慕的貴女。
封倩和封柔走過去後,幾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咕,時不時偏過頭看封易一眼,等封易注意到這邊的動作扭過頭來看時,她們又連忙移開視線,互相笑鬨成一團,而一個女子被笑得紅了臉,猛地跺了跺腳,然後又被其他人安撫下來。
封易察覺到她們的動靜,無奈笑笑,倒也沒說什麼。
梅林這裡的氣氛十分和諧,直到廂房那裡突然有驚慌聲傳來,動靜鬨得還挺大。
“怎麼了?發生了何事?”有一位年長些的貴婦人微微蹙起眉,出聲詢問道。
其他人也都左顧右盼,想要知道發生了何事。
封易看這附近有些騷亂,而封倩兩人還站在那裡不動,不由走到那幾位貴女麵前,先是對眾人行了一禮,這才悠悠望向封倩和封柔,“我們出來也有段時間了,天色已晚,這時候寺廟的燈籠還沒掛上,兩位堂妹且先回廂房吧,免得母親、叔母她們擔心。”
封倩與封柔知道封易說得有理,封倩年歲大些,與幾位手帕交道了彆,拉著封柔腳步輕盈跟在封易身後。
在封易過來尋封倩、封柔的這段時間裡,眾人已經打聽得知發生了何事了。
“聽說有某戶人家的貴女突然咳血昏迷了?”
“不是吧,是誰家的貴女?年紀應當不大吧。”
“好像是戚家。”一個人有些不確定道。
“戚家?這帝都有哪個高官大族姓戚嗎?”說著說著,那個人又反應過裡,嗤笑道,“原來是那個戚家。武威侯世子夫人倒是令人羨慕,出了那等肮臟事也能嫁入侯府,倒是可惜了戚府。”
封易帶著封倩兩人穿過人流,一邊聽著這些人的說話聲,頓時知道是戚六娘動手了。
他微微垂下眼,等回到廂房後,封易把自己的心腹侍衛叫過來,“戚府六姑娘額上曾經留下傷疤,為了遮擋傷疤在額上畫了一朵紅梅,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對了,一定要保證讓東廂房的人都知道這件事。”
武威侯府分到的廂房就在東側。
天色暗了下來,裴務在廂房待得悶了,不由走出廂房在院子裡透氣。
這幾日裡他對楠兒的確產生了幾分情絲,不同於對清月那種單純的男人的占有欲,對楠兒則是征服欲中夾雜了一些心動。
他以前與五娘初見時,覺得五娘靈動與世俗那些平庸女子極為不同。但兩人成婚之後,除了五娘偶爾會冒出些精妙絕倫的詩句外,裴務隻覺得五娘也變得普通起來。
但楠兒不同,她是靈動的,刁鑽的,渾身氣質又恰好介於嫵媚與清純之間。
裴務從楠兒的話語裡得知她家世不高,而且未婚夫沒有官職,要說裴務心裡沒些把楠兒納為妾室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可五娘那裡是個問題。
裴務抬手,摸了摸自己跳動的脈搏。他有時候會厭煩五娘的一些做法,但她靠近親近他時,他還是忍不住會動心,他舍不得楠兒,更舍不得五娘。
沒等裴務想太久,他就得知了戚府六姑娘暈倒的消息。再然後,裴務就聽說戚府六姑娘額上有一朵紅梅。
難道楠兒……就是戚府六姑娘?
裴務心亂如麻,有對戚六娘身體的擔憂,有自己居然被小姨子勾引的慌亂……
他想要派人去打聽打聽戚六娘的身體情況,但望向廂房裡戚若涵透照到門上的那一道剪影,裴務又按捺下了自己的心思。
封易從侍衛那裡聽聞裴務的一係列行為後,不由嗤笑一聲,隨意擺擺手,吩咐侍衛,“退下吧。”
看裴務此刻的擔當表現,也不知他是被女主消磨了心性還是本來就不堪造就,隻是以往的光環掩飾了他的毫無擔當。
寺廟在山上,沒什麼好大夫,當晚戚六娘的身體情況穩定,沒有好轉也沒有再惡化,戚家人便帶著她連夜下山去求醫,而由始至終戚若涵都沒露麵去探望戚六娘一眼。
等戚六娘回到戚府,戚府派人去請大夫。
戚六娘本來就有安排,又有唐徹和封易在暗地裡幫她,戚府請來的大夫正好是封易尋來的大夫。大夫診治後開了藥方,但私下卻和戚二夫人說:“六小姐心存死誌,這種病人是最難救活的,老夫也隻能儘力而為。”
戚二夫人的眼淚就直接掉下來了,“六娘年紀輕輕,怎麼就心存死誌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戚老夫人撥弄著手上的念珠,沉吟片刻,出聲道:“把六娘的貼身婢女尋過來。”
一番盤問下去,戚六娘的貼身婢女不敢隱瞞,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複述出來。
戚二夫人眼前一黑,“你是說在西山寺的時候有個已經成婚的男子勾引了六娘?兩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爭執,六娘從梅林回來後就氣急攻心暈了過去?”
這這這,她的女兒到底糟了什麼孽啊,竟然接二連三遇到這種慘事。
大抵總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戚二夫人和戚老夫人還沒從這個消息中緩過神來時,下人過來稟報說戚六娘的未婚夫和他的母親上門探望戚六娘。
戚老夫人神色間染上了幾分欣慰,“六娘如今這個情況,也算他們有心了,把他們請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