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家麒麟子,不過如此。
下了早朝,齊鈞澤退出殿門,守在一旁。待見到溫慕從容走出殿內後,他快步上前,向溫慕行禮,“太子殿下。”
溫慕瞥他一眼,“齊大人不必多禮。”
“不知太子殿下能否借一步說話?”齊鈞澤笑道,良好的教養風度展露無疑。
“怕是有些不方便,本殿下已有約。”溫慕婉拒。
齊鈞澤已經連續三次向溫慕表露自己的順服之意,第一次他暗示得不夠明顯,溫慕直接當作沒聽懂離開;第二次他話剛說出口,溫慕就被封易拉走;第三次時就是現在,連他說的話都沒聽完,就直接說不方便。
齊鈞澤見溫慕有要離去的意思,連忙出聲道:“殿下對臣可是有不滿?”
溫慕停下腳步,“詫異”道:“齊大人何出此言,齊大人文采風流,連父皇都看好你。”
“那殿下為何對臣如此冷淡?”這一次齊鈞澤是打算直接挑明了來。委婉不行,那就直接問吧,若溫慕真打算與他翻臉,也該掂量著得罪齊家的下場。
“隻是因為合不來。”封易的聲音從齊鈞澤身後傳過來,“齊兄,這合不來,是誰都沒辦法的。”
齊鈞澤聽到封易的聲音並不算驚訝,他側了側身體,望向封易,語氣溫和道:“那我與封兄,也合不來嗎?我原以為自己能與封兄成就一段佳話,帝都最負盛名的兩位公子若是交好,又是一文一武,該多好。”
“但很可惜,沒有若是。交友一事完全看眼緣,封某勉強不來自己。”封易輕笑。到了現在,溫慕的太子之位已經落定,他可不需要再掩飾自己對齊鈞澤的態度。
儲君已定,若是齊鈞澤再與溫慕不合,齊閣老第一個不會放過他。齊鈞澤是一位優秀的家族繼承人,家族輕易不會放棄。
可也隻是“輕易”。
“殿下,走吧。”封易下巴微抬,招呼溫慕。態度極為隨意。
溫慕失笑,擺擺手跟上封易。
齊鈞澤望著溫慕和封易兩人的背影,目光灼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這麼刺激他,真的好嗎?”溫慕問道。
封易抬手理了理出現褶皺的衣襟,“我對他不喜,他也知道,如今不過是把這種態度流露到明麵上罷了。況且,他還沒到那種值得我忌憚的程度。”
溫慕啞然失笑,“你變了許多。”
“嗯?”封易尾調上揚。
“感覺你好像脫離了束縛,更加願意表露自己的內心了。以前你心中即使有事,也是一個人憋在心裡。”
他還記得,小時候封易被大皇子等人欺負,也許是因為父親病逝要生活在陌生的皇宮裡,讓他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待人接物總是小心翼翼,即使受了委屈也不會主動告狀。
等更大了,君子之道熏陶著他,讓他正直端方,讓他溫雅從容,也讓他更加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如今這般肆意張狂的模樣,多麼難得。
溫慕感覺封易此時,就像是從一個籠子裡掙脫出一道口子,願意把自己的性子放出來透透氣了。
封易沒想到溫慕會這麼說,臉上表情微微怔住。順著溫慕的話去思考,他發現溫慕的判斷是對的。
也許是因為溫慕的赤誠相待,溫始越發溫和縱容的態度;也許是因為知道在這個世界裡,他可以不受疾病困擾,總之,他的性子逐漸柔和下來,也願意表露自己的喜怒哀樂,而不是那種把悲喜愛憎藏在心中,總是以一種溫和的笑容來接觸他人。
“謝謝。”
等了半天,溫慕隻等到這麼個回應。
*
溫慕自入住東宮後越發忙碌。溫始雖然清醒,但身體終究是越發衰弱下去,批複奏折多是溫慕動手,他出聲指點。
這一天,溫慕正在處理政務,封易過來尋溫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