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好似仍在回蕩著封易的聲音,寂靜得過分,朝臣沒有一個人有任何異動。
“禦林軍何在?給朕拿下這個逆子!”封遠咆哮道。
門口的禦林軍自然聽到了封遠的吼聲,彼此對視一眼,眼中都有驚疑不定。一個禦林軍暗自咬牙,就要往前邁出一步,但他的手就要摸到刀柄上,身旁已經有同伴握住他的刀柄。
封遠不見有禦林軍動起來,而封易的背影已經要消失在殿外台階,氣急敗壞道:“怎麼,朕的話沒人聽嗎?你們是要株連九族嗎!”
“陛下!”
“陛下!!”
武威將軍帶頭跪下,那些為封易說話的大臣見到他的舉動,也跟著跪下。
“陛下,太子殿下隻是一時氣怒之言,萬萬不可當真啊。”有老臣在心底歎著這皇家父子之情的脆弱,但嘴裡還是很好的在為封易辯駁。
“是啊,陛下,李大人說得對。”
“太子殿下年少氣盛,這才說了此等大逆不道的話。陛下!”
封遠眼裡幾乎冒火,他登基十幾載,自以為掌控了朝堂,卻沒想到這段時間朝臣們屢屢因封易的事情頂撞他,違背他的意誌。
他這個兒子,對朝堂的滲透已經這麼深了嗎?明明一年多前,封易還沒有任何還擊之力。
若封易知道封遠的話,定要嗤笑一聲。如果說這半朝臣子都效忠於他,那他哪還需要步步謀劃,直接改天換地又如何?
他所利用的,是人心。
這些朝臣不會眼睜睜看著太子被責罰,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隻要有一個人跪下為太子求情,其他人隻要不想暴露自己對太子的敵意,都會順勢跪下。
如此一來,就形成了封遠所見的大半朝附和的局麵。
麵對這般情況,封遠麵色鐵青起身,拂袖離去。
*
封易剛回到太子府,正巧碰上太子妃的馬車。
“停下。”馬車裡傳出太子妃的聲音,等馬車停穩,一身素雅裝扮的太子妃從馬車上走下來,來到封易麵前,“殿下,您回來了。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自從封易給出承諾後,太子妃與封易的關係和緩了不少。兩人的相處雖然不可能變成夫妻那般,但已經能做到像是尋常友人那樣相處。
昨晚上太子突然命人向她傳話,讓她回娘家住一段時間。有關太子的事情,她父親曾經點過她一次,那時候太子妃就覺得不對勁。聽到太子的傳話後,太子妃覺得這就像是讓她回去避難一般,心頭一直不安。
但昨晚太晚了,太子妃現在才看到封易。
“最近乃多事之秋,不過於本殿下無礙。”封易搖頭,催促太子妃上馬車,“不必留在這裡擔驚受怕,回你娘家吧。”
聽到封易這麼說,太子妃心中的擔憂終於放下一些,她用力點頭,“那臣女就等著殿下的好消息。”被婢女扶著上了馬車。
目送著太子妃的馬車離去,封易方才進府。
回到府裡,封易把他書房裡的幾封書信取出來,確認無誤後便將這幾封書信全都鎖進密室,態度極為小心。
一夜好眠。
第二天,有關朝堂上的事情完完全全在帝都傳開。即使封遠已經下旨堵住所有流言,但人心就是這樣,越是放著掖著不讓聽聞,越是想要去探個究竟。
而流言傳開後,封易那已經徹底觸底的名聲開始反彈。比以往的聲勢來得要更加大,如同旋風一般席卷。
百姓好像忘記了他們曾經對太子的不滿,而且為了證明他們這些“有識之士”之前隻是暫時遭到蒙蔽,這些人把太子捧得更高,說什麼的都有,說者與聽者幾乎都被弄得深信無疑了。
高柳難得沒有坐在包廂裡,而是坐在酒樓二樓,聽著那些客人放得特彆輕的討論聲。
這些明明互不相識的客人像是形成了一個組織一樣,他們居然讓一些已經了解事情始末的人去酒樓門口放風,免得有官差過來,其他人則湊在一起聊著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