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哥,我們不是說好暫時不理會梅三娘的事兒嗎?怎麼又回來了?”王富曲不知道他們又回來乾什麼,梅三娘現在也沒有害人,先去找找彆的妖魔不好嗎?何必來這兒浪費時間呢?
鐘馗和柳含煙對視一眼,從雙方眼中看出無奈,這麼多年了,他們這個三弟還是思想簡單。
“暫時並沒有妖魔出現,當然是來這兒看看,防止梅三娘真的害人了,有時候在事後去捉妖魔不如在事前留心,防患於未然。”鐘馗說道。
“可是胭霞姑娘不是已經保證不會讓梅三娘害人嗎?我看她就挺厲害的,梅三娘想要動手的時候她應該能夠製止。”王富曲對白姝印象還是很好的,初次見麵就能夠在大哥手下走上百招不敗,可見她修為強悍。
王富曲相信白姝,鐘馗卻不能完全信任她,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看得出來,白姝也是一個感情非常豐富的人,如若王安旭當真又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她看不過去,說不定她不止不會製止還會成為梅三娘的幫凶。
柳含煙耐心的給王富曲解釋著,王富曲這才如夢初醒,“可我還是覺得胭霞姑娘不像是那種會因為看一個人不順眼就殺了的人。”
“沒有發生的事情很難說的。”鐘馗苦口婆心,他三弟以前怎麼說也是做土匪的,怎麼這麼單純,說好的嗜殺如命呢?
“對呀,沒發生的事情很難說,怎麼鐘天師就認為我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幫梅三娘殺人呢?”白姝剛來就聽到這三兄弟在說她。
背後說她的壞話,還正好讓她給聽到了,這如何能忍得了。
鐘馗沒想到白姝會在這附近,頓時有些尷尬,“呃……胭霞姑娘見諒,是在下口不擇言了。”
這種時候當然是要道歉了。
白姝卻是唇角露出一抹冷笑,“鐘天師怎麼說也是神仙,我一介小女子如何敢說不原諒,隻是方才我還聽到鐘天師好像對三娘的行事很不放心,不知道三娘是哪一點讓鐘天師不放心呢?”
白姝的話綿裡帶針,鐘馗在背後說人壞話理虧也不能計較什麼,“在下並非是對梅三娘有什麼不放心的,而是對她和王安旭的人鬼身份不放心。”
“一怨氣不散的女鬼想要害死一凡人是很容易的,如此一來隻會讓梅三娘身上罪孽加身,到那時在下不得不行使天師之則了。”
誠然,梅三娘正是因為怨氣而遲遲不肯去轉世投胎,鐘馗很是可憐她的身世,但就像是他說的,一旦她害了人便成了惡鬼,到那時候無論是回到陰曹地府還是由他處置,都是一個下場淒慘。
白姝點點頭,她以前和鐘馗一樣,糾結著這個問題,如果梅三娘真的殺了王安旭就是給自己身上加了罪孽,她就是真的成了‘死後都不得安寧’。
但是通過剛剛她能夠看出來,梅三娘對王安旭還是有情的,有情,恨著,不忍心動手,又不得不為自己和孩子報仇。
她此時是糾結的,但是白姝相信她不會真的直接殺了王安旭,因為她下不去拿個手。
“鐘天師在地府可有人脈,能說得上話嗎?”白姝眼眸一轉問道。
鐘馗看著她狡黠的笑容,忽然有些後背發涼,總覺得她是在籌謀什麼東西。
“胭霞姑娘為何有此一問?”
“沒什麼,隻是好奇而已,鐘天師回答可好?”
鐘馗感覺有點兒丟臉,堂堂天師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恐嚇住了不敢回答,手放到嘴邊咳了咳,“因著經常遇到惡鬼需要降服,和鬼差倒是有幾分交情。”
俗話說衙門有人好辦事兒,而現在是地府有人也好辦事兒。
“那不知道鐘天師可否幫個忙?如若天師肯幫忙,我不計較你們剛剛在背後說我壞話的事兒。”白姝抱拳說道。
“你說,何事需要我幫忙?”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啊。
“三娘之子,還未滿周歲便被墜入河中淹死了。”白姝拿下腰間掛著的荷包,“我打聽過,像這種夭折的人是投胎轉世大多隻能入畜生道,本就是被奸人所害已經夠慘的了,來生還不能做人豈不是更加慘絕人寰。”
鐘馗驚訝白姝讓他幫的這個忙,同時也震驚白姝的修為,他們距離這麼近,他竟然都沒有感覺到她身上有一個稚子的靈魂在。
“就是啊大哥,還沒滿周歲就彆人害已經夠慘的了,現在還要入畜生道,這合乎情理嗎?”王富曲性子耿直,聽白姝說完立馬就覺得太可憐了,幫著求情。
白姝在找到梅三娘之後知道她的孩子被王安旭投河了,她去將屍骨帶了出來,和梅三娘的屍骨埋在了一起。
同時正是因為那孩子在河中死去,河中的河鬼找到了替身,轉世投胎去了,獨留那孩子在河中做河鬼,也好在他還不到周歲,還沒有生出害人的心思了。
鐘馗接過白姝手中的荷包,“胭霞姑娘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這孩子入人道輪回。”
“多謝鐘天師仁義之舉。”白姝抱拳真摯道謝,“隻是不知道鐘天師要如何做?”
“胭霞姑娘你放心吧,我大哥說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他從來都不會食言的。”王富曲高興的說道。
鐘馗看了王富曲一眼,他心中連一點兒想法都沒有呢,他可倒還如此篤定他能成,這下他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了。
做天師這些年,鐘馗一直都在斬妖除魔,三界之中結交的好友並沒有多少,地府中的大多都是因為公事,私交說得上話的也就一兩位,而能夠幫他辦這事兒的可是一個都沒有。
“二弟三弟,你們先在此,我去去就回。”說著鐘馗帶著荷包駕雲而去。
白姝眼眸微眯,看他離去的方向是南邊吧。
“胭霞姑娘,剛剛我們在雲端感覺到一陣鬼氣,想來是梅三娘動手了,不知道王安旭可還安好?”柳含煙見白姝看著鐘馗離去的方向出神,故意轉移話題問道。
不曾想白姝還沒說話呢王富曲先忍不住了,“我說二哥你到底什麼意思啊,那王安旭本來就是一個忘恩負去的人,你還問他是否安好?我巴不得他不安好呢。”
“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不問了,之後都不問了,王安旭是死是活,隻看他的命數了。”柳含煙連忙認錯,“現下也不早了,我找個地方休息去了,你們自便。”
說著柳含煙一個閃身離去,白姝躍到樹上靠著,想著梅三娘的事情。
想要讓王安旭因為梅三娘的死而受到懲罰那是不可能的,並不是因為他現在是翰林院編撰有權勢在身,而是因為梅三娘的死跟本就沒有引起一點兒波瀾。
城郊一座茅草屋中,夜間著了大火燒死一個人,官府以為那是最普通的失火案而已,曾經她也想過利用一些手段讓京兆衙門注意到這個案卷,但她找了一圈愣是連案卷都沒看到,更彆提注意了。
默默的一聲歎息,也不知道梅三娘到底能不能狠的下去那個心,真怕她一個心軟放過那個渣男,讓他平安無事的享受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王富曲見白姝愁容滿麵,坐到她身旁的一棵樹上,“你是在想梅三娘的事兒嗎?其實你也不用太過介懷,因果循環,王安旭他殺妻殺子,死後到了陰曹地府閻王那兒自然會有他的一筆賬。”
“生前享受了榮華富貴,死後去算又有什麼用?”富貴享受了再受罰,無濟於事。
王富曲抱胸看著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著,她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有如此厲害的一身修為,說她是神仙又不像,普通的修道之人如果有她這樣的修為,恐怕也要修煉幾百年吧,可她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莫非是有什麼凍齡之術?
“你看著我做什麼?”
“唐突了,抱歉。”連忙移開目光,如此去看一個女子當真不好。
白姝不去理他,轉而去王家,和梅三娘說了一下送她兒子去投胎轉世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白姝的錯覺,感覺梅三娘身上的氣場好像弱了那麼一瞬間,但隨即又是猛烈的增加。
在之後的幾天,梅三娘發現王安旭在一張足以和女子皮膚比擬嬌嫩的紙張上作畫,而畫中的女子正是她,覺得更加可笑。
從前做了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甚至是殘害了她的生命,現在反倒是來睹物思人了。
不對,他那不是睹物思人,他那是沉迷美色,但好在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這幅畫便被畫紙真正的主人取走了,梅三娘索性跟著畫去了。
那人名叫史逸明,乃是國公爺之子,是陳楚慧的表兄,眼見他對美人圖癡迷,梅三娘心生一計。
白姝看著梅三娘以‘畫中仙’的身份和史逸明侃侃而談,整整談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回到畫中。
觀察了幾日,白姝看的出來史逸明並非紈絝子弟,如若是告訴他真相的話,說不定他能夠戳破王安旭道貌岸然的嘴臉。
“沒有證據,王安旭巧舌如簧定能夠扭轉黑白,到時候再賴在史公子身上,我不能害了他。”梅三娘說道。
“我反倒是覺得有你在已經是不需要什麼證據了。”白姝給梅三娘分析著,“你和王安旭的事情是事實,隻要著人去老家調查一番便可以知道真假,雖然距離有些遠,但以國公府的能力,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