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車子開了一會,卻不是往她家的方向,江見歡望著一臉專注握著方向盤的蘇末質問。
“你要去哪裡?”
“先去吃飯。”
“不用了!我可以回家自己做。”江見歡很煩他的自作主張,語氣不由差起來,蘇末動作沒有絲毫變化,隻是用平靜的語調說。
“我訂好了位置,上次那裡,你不是喜歡吃他們家的菜嗎。”
江見歡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也不想再和他爭辯。她悶悶的坐在那裡,不說話。
車裡一時沉默起來。
過了會。
“你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蘇末狀似不經意的問,江見歡忍了幾秒,還是開口。
“在國外。”
兩人之後一直安靜地抵達目的地,吃飯時也是隻聽到碗筷偶爾碰撞的聲音,最後結束,蘇末把她送到家樓下。
江見歡推開門,未曾回頭道。
“這個月的工資我轉你銀行卡了,可能很少,我慢慢還。”
說完,沒等身後的蘇末回答,她便下車關上了門,身影消失在樓道裡。
今夜有雨,凜冽的風夾雜著水珠密密匝匝敲擊著玻璃,房間沒有開燈,很黑。
江見歡站在窗邊,拉開手旁窗簾,底下那輛黑色車子依舊沒走,一動不動的停在樓下,在風中經受著雨水洗刷。
她回到床上,拉高被子蒙住頭。氧氣一點點消失,窒息感侵襲,江見歡一把掙脫出來,用力呼吸。
穿上外套拿起鑰匙,江見歡在黑暗中打開房門,一鼓作氣往樓道走去,手機電筒射出一道白光,於夜色中格外醒目。
蘇末看到不遠處穿著睡衣的人,心頭微緊,立刻下車朝她走過來。
“你怎麼下來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蘇末眼神閃爍一下,沉默以對。
江見歡等了一會,失去耐心。
“你——”
“阿嚏——”
她剛起了個頭,就被一個響聲略微震耳的噴嚏打斷,蘇末揉了揉鼻子,眼睛裡有些水霧地望著她。
江見歡把方才要說的話咽下,聲音低了一個度。
“你快點回去吧。”
一陣寒風襲來,隻著單薄外套的蘇末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卻依舊站在她麵前。
兩人沉默對峙,過了會,隻聽到蘇末輕聲道。
“我有點冷,能給我一杯熱水嗎?”
“車上不是有空調。”江見歡沒有鬆動,冷聲回。蘇末吸了吸鼻子。
“沒油了。”
“......”
安靜良久,最後還是江見歡妥協,她有些不情願的開口。
“上來吧。”
這是蘇末第二次造訪,方才在樓下時他被淋濕了一點,江見歡找了條乾毛巾給他,然後開始在廚房燒水。
房間有暖氣,溫度適宜,對比外頭的天寒地凍,可以說是極其舒適。
水燒開的聲音咕嘟咕嘟傳來,蘇末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強打起精神不睡著。
他已經連著工作二十多個小時了,昨晚淩晨錄完節目飛回江城,一大早又進了錄音棚。
去到江見歡公司樓下完全是臨時起意。
隻不過看到外麵走過一個人的身影像極了她,這樣的錯覺在這幾年裡出現過無數次,但不一樣的是,如今他可以很快的找到她。
真實的,鮮活的,存在於眼前的。
廚房響聲停住,江見歡端著開水走過來,蘇末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她。
“有點燙,你小心點。”
“嗯。”
他接過滾燙的玻璃杯,包裹在手心,身上的寒意也一點點被驅散。
雨依舊還在下,淅淅瀝瀝拍打著地麵,靜謐昏黃的房子在雨夜裡多了幾分暖意。
氣氛太過安靜,江見歡打開了客廳電視機,晚間頻道在播放著新聞,主持人的聲音打破兩人之間的莫名氛圍。
蘇末喝水的動作很慢,大概是因為溫度太燙,江見歡盯著電視屏幕,極力把注意放在‘男高中生分手後跳崖,因疼痛報警’的新聞上麵。
不知道時間流逝了多久,等江見歡看完整個高中生的愛恨情仇之後,旁邊好像變得悄無聲息。
她轉過頭,看見那張黃褐色的沙發上,蘇末靠在那裡,睡著了。
新聞還在繼續,隻不過這次換成了‘男子沒掙到錢無臉見爹娘偷1500元被刑拘’,背景音十分端正嚴肅的念著這一段稿子。
蘇末睡得很熟,大概是累極了,眼底有淡淡一圈青色,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明顯。
他身體往後傾,頭仰抵著沙發靠背,睫毛很長,覆在眼瞼上,唇微微抿了起來。
江見歡想起李颯說的,蘇末這段時間忙得晝夜不分,每天最多隻能睡五六個小時,更彆提一日三餐不規律,紊亂的作息了。
她注視了他許久,終於起身回到房間。
須臾,江見歡再次出來,手裡拿著床薄毯,彎腰蓋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