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歡:“......”
她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孤立無援的小鳥兒,正在被獵人的圈套一步步收到牢中。
可偏生,每一次都讓她無以反抗。
蘇末的房子江見歡已經熟悉無比,隻是這次和以往都有些不一樣。
跟在他後頭進門,蘇末在玄關處的木櫃裡翻出來一雙灰色拖鞋放在她腳邊,江見歡還是第一次享受到這般如客人的待遇。
鞋子她穿起來大了點,像是蘇末的尺碼,走在光潔的地板上會發出細微聲響。
蘇末已經打開了冰箱門,出聲問她。
“喝什麼?”
“水就好了。”說完,又加了一句。
“謝謝。”
蘇末很快從裡頭拿了瓶水遞給她,江見歡接過之後,隻見他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
“樓上有一間空房,但是裡麵沒有床,你今晚要不睡我房間,我睡沙發。”
“啊...”江見歡無語凝噎。
“因為一直空置,就沒有去打理。”蘇末想到另一個已經變成了雜物間的臥室,話語裡有些心虛。
“哦,好吧。”江見歡順從道,對他今晚要睡沙發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異議。
“洗手間在哪裡,我想先把臉上的妝卸了。”她已經不適很久了,而且穿裙子兩條腿光著在外麵,雖然有暖氣,也涼颼颼的。
“在二樓左手邊。”蘇末連忙答。
江見歡進去洗手間,裡頭洗漱用品一應俱全,看起來全是蘇末的個人用具,洗手台上放著牙刷洗麵奶。
她剛擰開水龍頭準備洗臉,洗手間玻璃門就被敲響,蘇末站在那裡,拿著一套睡衣和毛巾牙刷。
“這些都是新的,睡衣是我的,如果你介意...”他猶豫道。
“我給李颯打電話叫他買新的。”
“不用了。”江見歡目光落在他手上那套藍色格子睡衣上,目光微微複雜。
睡衣已經很舊了,有些泛白褪色,看起來像用了很多年,棉質布料的邊角起了點毛邊。
和她大學時買給他的一模一樣。
“這衣服你還沒扔掉嗎?”江見歡淡聲開口,蘇末一怔,反應過來。
“沒有,這不是你買給我那個。”他低聲道。
“那套早就不能穿了。”
已經四五年了,衣服也經受不住洗滌,蘇末在某次穿上之後,發現膝蓋處已經破了個洞。
他原本就隻有兩套睡衣,都是江見歡給他買的,後來這套不能穿了之後,蘇末便天天隻穿另一套,還是李颯看不過去,不知道在哪裡重新給他買了套一模一樣的。
其實也不是一定要一樣的,隻是蘇末懶得換而已,他的東西都會用很久,因為適應另一樣的新東西,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不適期。
就像他並不是一定要等江見歡回來,隻是除了她,他無法再接納任何人。
如果以後未來的人生裡她再也不會出現,蘇末也早已做好了孑然一身的準備。
江見歡接過東西,關上了浴室門,除了這些洗漱用品,她發現底下還有一小瓶卸妝水,不知道蘇末從哪裡找來的。
洗了個熱水澡,渾身仿佛都輕鬆了。化妝時那個小馬尾男人在她頭發上噴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香氣撲鼻,江見歡又是徹底清洗了一遍。
她聞了聞,發間是淡淡的海洋檸檬味,像是蘇末的味道。
很熟悉的,久違的,輕而易舉就能勾起人的記憶和往事。
大二的時候,蘇末為了打工方便,在校外租了個小房子,江見歡隔三差五就會跑過去,甚至常常夜不歸宿。
原本收拾簡潔的房子慢慢堆滿了她的東西,客廳廚房,臥室洗手間,滿滿都是她的痕跡。
江見歡熱衷於往裡頭添物件,更是喜歡給蘇末買東西,從衣服到沐浴露,乃至牙膏的牌子,都是由她挑選的。
如果不是家裡阻止,江見歡估計早就搬出來和他一起住了。
不過,那個時候也和同居差不多了。
而現在,時隔多年,蘇末的一切都沒有變化。
沐浴露,洗發水,乃至洗漱台上的一支牙膏。
時間好像在他身上靜止了。
在櫃子裡翻出吹風機吹乾頭發,江見歡剛準備上床,就聽到蘇末敲門。
他也已經洗過澡,換上了睡衣。
“不知道你有沒有吃飯,我煮了點小餛飩,要吃嗎?”
江見歡本來沒有察覺到餓,被他這麼一說,才想起來晚飯還沒有吃,她點點頭,跟著蘇末下樓。
餐廳桌子上,擺著兩個碗,小餛飩皮薄餡多,裡頭還包著蝦仁,是江見歡以前最喜歡的那一家百年老店。
他們家可以提供生餛飩賣,以前她總喜歡買來凍在冰箱裡,用做早餐。
碗裡還燙著綠油油的生菜,湯水放了秘製香料,鮮香撲鼻。
江見歡把一整碗都吃完了,還喝了不少湯,鼻尖被熱氣蒸出了細細汗珠,嘴唇紅豔豔的。
蘇末在她對麵拿著勺子慢慢吃著,他舍不得太快,他怕一快,兩個人這樣安靜坐在一起吃餛飩的時刻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