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江見歡猛地縮回腿,痛得直吸氣。
“你乾什麼?!”她瞪著蘇末,後者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聽說這樣活血。”
“你是不是故意的?”江見歡狐疑,隻是蘇末的神色太過坦蕩,任由她打量。
江見歡咬咬唇,隻好小心翼翼把腿挪到地上,暗自吃痛。
蘇末又給她手掌上抹了消毒.藥水,最後去廚房弄兩個人的晚餐。他似乎沒有一點客人的自覺,如同在自己家一樣,提著超市的那兩個袋子進了廚房。
“我買了排骨,聽說吃什麼補什麼。”蘇末挽起袖子站在流理台前,拿出排骨放在水龍頭下麵衝洗,一連串的動作很自然。
江見歡氣悶道,“我要吃紅燒的。”
“還有山藥和紅棗,看你臉色不太好。”
“我要吃紅燒的。”她不吃辣,又不愛喝湯,尤其是這類滋補類清湯,蘇末知道的,但他今天偏生做了。
蘇末已經把排骨放進砂鍋裡,抓了把紅棗放上去,開始動手削山藥,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湯煲好要一會,你可以先做自己的事情,做好了我叫你吃飯。”
“......”
江見歡生了會悶氣,想蹬腿發泄,腳又廢了。
她恨恨地盯著蘇末的背影,他似乎有所覺察,轉過頭來,江見歡飛快垂下眼,做賊心虛般微微鼓起腮幫子。
她沒看到的是,蘇末輕輕笑了起來。
已經是傍晚了,江見歡氣鼓鼓的瘸著腿到臥室把電腦抱出來,放在客廳桌上開始工作。
經過這麼一鬨,心中的壓抑和紛雜倒是煙消雲散,她戴著防噪耳機,外界的打擾被隔離,精神變得很專注。
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給她重新想一個類似‘希望’這樣特彆又彆有深意的主題,江見歡盯著‘初生’兩個字,腦中浮現的是最直白而原始的畫麵。
春天,綠色,幼苗枝椏藤蔓和嫩花。
眼前冒出一幅幅畫麵,江見歡沒有揣摩太多,手裡已經開始動作起來,飛快的打稿上色,企圖把腦中的一幕記錄在紙上。
沉浸在創作中的時間過得非常快,手上進度暫時告一段落時,鼻間已經聞到了從廚房傳來的香味。
耳邊傳來一聲動靜,蘇末拉開廚房的門,手裡端著兩個盤子出來。
“吃飯了。”
腹中饑餓被隱隱喚醒,江見歡飛快收拾好桌上的東西,給他騰出位置。蘇末從廚房把飯菜一樣樣往外端,最後,是一鍋熱氣騰騰的排骨湯。
“多喝點。”他盛了一碗放在江見歡麵前,隨後在她對麵坐下。
湯有種淡淡的香味,一聞好像都泛著甜,江見歡麵露嫌棄,還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蘇末的手藝比她吃過的任何一家家常菜館味道都要好。米是家裡原本就有的,蒸得飽滿顆顆分明,軟硬剛好。蔬菜保持著翠綠的顏色,碼在盤子裡,雞翅煎得色澤滋潤,一口咬下去香鹹軟糯,舌尖有淡淡甜味。
還有一道她最喜歡的魚香茄子。
就連最討厭的排骨山藥湯,都清淡可口,讓人不知不覺喝下了大半碗。
這頓飯江見歡吃得十分滿足,最後第二碗飯見底時,才發覺自己太過給麵子,抬起頭看了眼蘇末,他正垂眸挑著碗裡薑絲,嘴角帶著淡淡笑意。
頭頂燈光撒下來,給這一幕鋪上了一層柔意,窗外天邊還有未褪下去的夕陽顏色。
她的心突然變得很軟很軟,就像是剛看完一部煽情的電影,整個人被感動的有些眼眶濕潤,鼻間發酸。
她低頭笑了下,很快又平靜下來。
蘇末洗完碗,天徹底黑了,他擦乾手從廚房出來,江見歡停下動作仰頭看著他。
“你要回去了嗎?”
“你弄得怎麼樣了?”蘇末沒回答,走過來看了眼她的設計圖紙,江見歡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
“已經打好兩幅草稿了,估計一晚上時間應該夠用。”
“就是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儘人事聽天命吧。”
她低著頭道,語氣有種喪氣的失落。腦袋突然被溫厚的掌心揉了揉,江見歡詫異望著他。
“我今晚在這裡陪你。”蘇末笑容很淺,卻又很溫柔。江見歡愣了一會,正準備搖頭,他已經轉身離開,徑直翻找起東西來。
“哎,我上次蓋過那塊小毯子在哪裡,要把它找出來...”
“在那個櫃子裡。”江見歡頓了會,還是忍不住說,蘇末停下翻找的動作,轉頭望向她,臉龐明亮又溫暖,眼裡卻是得逞的笑意。
“啊,在那裡啊,我知道了。”
兩個人待在一個相同的空間裡,卻很安靜。
江見歡專注的畫著設計稿,蘇末在沙發上戴著耳機看手機,不知道在玩什麼。偶爾他會起身去一下廚房,給江見歡洗點水果,順便倒杯水。
夜色不知不覺一點點加深,四周變得格外靜謐,外麵的腳步聲人聲還有上下樓道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牆上的鐘表還在滴滴答答緩緩走著。
設計稿的進度比江見歡想象中還要快一點,靈感沒有卡頓,幾乎是一氣嗬成,畫完全部圖紙,她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
突然想起很久沒有去關注蘇末了,江見歡一開始還會看一下他在做什麼,後麵進入狀態了,倒是忘記了分神。
念及此處,她轉頭一看,沙發上,蘇末正仰頭靠在那裡,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江見歡笑了笑,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蘇末還沒有醒,睡得很熟。兩排長長的睫毛覆在臉上,嘴角微微抿起,鼻梁又高又挺,皮膚白皙乾淨。
整張臉褪去了平日的冷淡,看起來乖巧無害。
他闔著眼躺在那裡,溫順的樣子。白亮的燈光籠著整個客廳,夜深得悄無聲息,星星還掛在黑色天空上,月亮沒有蹤影。
這樣的夜晚,似乎做什麼都是無人知曉的。
江見歡突然就很想親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