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公交站台,也隻是為了彆墅區裡的住戶而設立。
江見歡搬過來這麼久,從來沒有遇到過和她一起下車的人。
後門被打開,在提示到站的聲音中,江見歡背著包踩下步子,身後門哐當一聲關上,車子漸漸往前,於一個轉彎處消失在視線。
蘇末還有兩天才能回來,江見歡晚飯是在食堂吃的,她剛一到家換上鞋,蘇末的視頻就發過來了。
她今天說自己大概要加班到十點。
“到家了嗎?”蘇末的臉出現在屏幕中,高清素顏,賞心悅目得可以直接截下來做屏保了。
“剛到。”江見歡放好鞋子準備上樓,蘇末叫住了她。
“冰箱裡有我昨天買的水果,你吃完再睡覺。”
江見歡這幾年生活很隨便,蘇末沒在,她可以一個月都不吃新鮮水果,外賣麵包將就一下又是一天。
後來蘇末定時都會采購,每天換著水果品種來,江見歡不知不覺就被影響了。
她打開冰箱,裡頭放著未拆封的車厘子和藍莓,蘇末指揮她洗乾淨,然後兩人視頻,江見歡一邊吃一邊和他聊天。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盤子空了,江見歡雙手托腮再次問,她完全忘記自己最開始就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
她無意識流露出來的依賴讓蘇末心軟塌下去一塊,看著對麵的人,聲線都柔了。
“我明天就回來了,不過大概會很晚,你不要等我。”
“嗯。”江見歡點點頭,眼中期盼無處可藏。
第二天江見歡下班的時間更晚一點,把手上的設計稿都完工了才離開,這樣她最近幾天就不用加班了。
蘇末的航班在晚上十二點,她想著回去洗個澡,差不多就可以等到他回家了。
掐著點趕上了最後一趟末班車,夜深,附近加班的人也很少了,車廂隻有零星兩個乘客,江見歡在後排靠近門邊的位子上坐下,聽見前頭門被再次打開,一個帶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跑了上來。
他投了幣,硬幣落到底下發出哐當兩聲脆響,男人在前麵靠窗的座位上坐下。江見歡從那個黑色帽子,隱約認出了他似乎是昨天那個人。
心中本能湧起疑惑戒備,但很快又覺得自己是疑神疑鬼,大概是最近才過來上班的人,所以之前沒有碰見過。
江見歡寬慰想著。
她自從在國外有過一次被尾隨差點出事的經曆之後,就變得有些敏感,遇見陌生的高大男性總是會不自覺戒備。
有時候過於緊張,導致彆人因為一些不可抗的原因不小心碰到她時,整個人會猛地瑟縮一下,通常對方都會被她嚇到。
她隻能頂著異樣的眼光不停道歉。
胡思亂想間,車子已經過了好幾個站,晚上路況好,極少堵車,以往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二十分鐘就到了。
江見歡獨自一人下車,餘光看見車門很快關閉時,心中鬆了一口氣。
她搖搖頭,臉上有些苦笑。
看吧,這麼多年,這個亂想的毛病依舊改不了。
周圍安靜得可怕,到了夜裡,彆墅區外頭幾乎沒有人活動,隻餘幾盞橘黃路燈,照亮筆直的行道。
站台到小區大門還有一段距離,這裡的綠化做得太好,兩旁都種著高大的樹木,鬱鬱蔥蔥。在夏日和白天是一種極其美觀舒適的享受,一到晚上,燈影幢幢,則顯得幾分陰森寒涼。
江見歡才走到一半,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垂眸看見旁邊地上,被投下一道拉長的影子。
兩人離得不遠。
後麵沒有了路,前麵的小區安保亭依舊還看不見,也就是她如果現在出了什麼事情,就算大叫,也不會有人聽見。
江見歡才鬆懈下去的恐慌再次蔓延上來,她不由加快腳步,誰知道,身後的人竟然也提了速度,一直和她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她心頭恐慌加劇,那次也是這樣。剛下班的深夜,兩個白人,身材高大,一路明目張膽的跟著她,從燈火通明的大街上到回家必經的那條小巷裡。
她一開始覺得有些不對,但很快安慰自己可能隻是剛好順路,直到抱著僥幸的心態拐進巷子,腳步聲依舊不減,江見歡才感到害怕。
前頭光線越來越昏暗,這一片都沒有住戶,越往裡走,腳步聲就越明顯,甚至江見歡還聽到了後頭男人粗重的呼吸。
她雙腳都控製不住的發軟,放在兜裡的手開始嘗試撥號,身後的人好像察覺,在用英文討論著要不要直接上來。
江見歡瞪大眼,心跳急促,她正準備破釜沉舟往前跑時,巷子裡再次傳來了說話聲。
是一個女孩子,一邊走一邊在打電話,路過他們時,目光狐疑地看了眼,視線從江見歡身上掠過,對著手機那頭的人說。
“我到家門口的那條巷子裡了,看見兩個男的和一個女的,氣氛有些怪怪的...你要不要出來接我一下?”
寂靜的夜裡,她的聲音格外清晰,甚至隱約還能聽到那頭男性的說話聲。
他們的對話是英文,在場的人都聽懂了,江見歡能明顯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放慢了,似乎藏著顧慮。
江見歡心頭一緊,立刻追上那名女孩子,緊緊跟在她身旁往外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