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末很喜歡小孩子, 江見歡每次和他出去或者乾什麼, 在路上看見有小孩在旁邊玩時,他總是看得目不轉睛, 視線遲遲未曾收回。
他經常又戴著口罩帽子, 人家爸媽原本輕輕鬆鬆的享受著親子時光,察覺到蘇末過於炙熱的目光時, 立刻警覺起來, 把自己小孩拉到一邊,謹慎的瞪著他。
每每這時候, 江見歡總是覺得丟人,拖著蘇末加快腳步, 離開彆人的視線。
第二年的秋季,江見歡手裡的工作已經穩定,不複最初的繁忙雜亂。她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每個月接一到兩筆的設計單,定時給公司交稿,一年兩到三次的個人發布秀。
蘇末已經戒煙很久了,兩人在床上開始不做措施。是江見歡在某一次時突然說的,蘇末先是愣了一下, 隨後反應過來,激動得有些過分,比起以往都要持久, 結束還不肯出來, 名曰這樣受孕幾率會大一點。
她忍了又忍, 深吸了兩口氣還是壓不下去,才怒斥。
“我隻是有這個想法!又不是立刻就生!”
他振振有詞。
“我也隻是提高幾率,又不一定馬上就能有。”
江見歡:“……”
兩人原本一周三到四次的頻率,也幾乎變成了夜夜笙歌。江見歡都快煩死他了。
大概是蘇末真的太過賣力,沒過兩個月,江見歡就發現自己的月事遲遲不來,去藥店買了驗孕棒一測,鮮紅的兩條線。
蘇末高興得快瘋了,立即開車帶她去了醫院,最後結果出來,摸著她的肚子整個人眼睛都在放光。
“我們有寶寶了,在這裡麵…”他仰臉望著江見歡傻笑,掌心溫熱寬厚,放在小腹上頭癢癢的,一點勁都不敢用。
“彆摸了,現在什麼都感受不出來。”江見歡拿掉他的手,有些無奈。
“快回去吧。”她心想,不要再在外頭丟人現眼了。
然而到家後,江見歡立刻被蘇末拉到床上休息,給她脫鞋換衣服蓋被子,極儘體貼,似乎是照看著脆弱的瓷娃娃。
“我真的不累…”江見歡哭笑不得,蘇末把她塞進被子裡,也脫了鞋上床。
“你今天一大早起床過去,都奔波一天了,怎麼會不累。”
蘇末不由分說,上來後,整個人趴在她小腹上。
“讓我感受一下寶寶。”他嘀咕,專心致誌臉貼著她肚皮,江見歡真的翻白眼了。
“蘇末,你再這樣我要和你分房睡了!”
前三個月的新鮮緊張期過去,江見歡肚子已經初見雛形,蘇末啃完了一堆育兒書籍,每日照看她上下班,飲食方麵也極為講究。
等再大一點,江見歡走路有些困難,蘇末無時無刻都是扶著她的腰,他開始旁側敲擊的,想讓她不去上班,專心在家休養。
江見歡明確地打破了他的美夢,蘇末怏怏了幾天,更加慎重小心的看護著她。
到了後期時,正如童辛說的那樣,江見歡開始腳腫,晚上睡覺經常胸悶喘不上氣來,她工作大部分都帶回家處理,除了和蘇末出門散步,基本不敢到處亂走。
預產期時間臨近,江見歡肚子遲遲沒有動靜,蘇末收拾東西和她提前去了醫院。
住院第二天,陣痛突然傳來。
有人說,女人生孩子的痛堪比折斷二十根肋骨,江見歡如今徹徹底底感受了一把。
全程都處在精神恍惚狀態,巨大的疼痛感已經模糊了她的意誌,隻剩頭頂那盞冷白色的燈,散發著幽幽的光,照進眼底。
最後聽見醫生護士在耳邊說著‘出來了’時,江見歡隻感覺渾身一鬆,腦海中支撐著她的那根弦徹底斷掉,她眼睛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在病房內,蘇末趴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睡著了,江見歡眨了眨眼,回過神,不經意間側頭時,看見旁邊繈褓裡那個小嬰兒。
他就躺在她的旁邊,小小一團,臉紅紅的,眼睛緊閉。
江見歡臉上不自覺浮起笑,慢慢從被子裡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他臉頰。
好軟。
她在心裡暗自感慨。
“這是我們的兒子。”房間突然響起聲音,江見歡看過去,蘇末已經醒了,正握著她的手放在唇邊,溫柔淺笑。
“老婆,你辛苦了。”
他親了親她的手,又起身,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見歡,謝謝你。”
讓我有了一個家。
“想抱抱他嗎?”過了會,見江見歡目光始終未曾旁邊移開,蘇末突然問。
“可以嗎?”江見歡露出驚喜,他笑了笑,把旁邊那一小團抱起來,放在了她臂彎。
小嬰兒就躺在那裡,軟綿綿的一團,江見歡注視著他,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是從她身體裡掉出來的,骨血相融,特殊又奇異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