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算了，畢竟從小你就很有自己的主意。”
木木義人吐了一口煙圈，偏頭看了一眼良人，這個中年壯漢眼睛裡隱隱閃過一抹小小的失落，就像他說的那樣，良人從小就很有主見，也非常懂事不讓人操心。
不過說是懂事，還不如說良人性格有些冷漠，家裡其他兩個孩子小時候想要買什麼東西，都是又哭又鬨、上躥下跳的，雖然很鬨騰卻也讓他感受到了父親帶孩子的感覺。
但良人不一樣，從小不怎麼愛說話，也不吵著要買零食和玩具，一般都是要求帶他去圖書館看書，即使有時候要買個什麼東西，也是用手指一下，然後眼睛一轉不轉地盯著他。
哪怕有時候他故意不買想逗他一下，良人也不會哭鬨，隻是接下來幾天，他放櫃子上的煙，每次隻能到垃圾簍裡才翻得出來。
一心想跟自己孩子增進感情的父親，又遇到了一個性子冷漠的兒子而屢屢受挫，難不成今生的父子，上輩子真是仇人不成。
如果良人知道木木義人此刻心裡的想法，一定會說兩人不是上輩子有仇，而是這輩子有怨。
靈魂穿越投到娘胎裡，剛從老媽肚子裡生出來，就因為不哭不鬨睜著眼睛四處打量了一陣兒，就被他這個便宜老爸，呼呼在屁股上抽了兩巴掌，如果這都還不算有仇，那什麼才算有仇。
“又找了份兼職嗎，這次又是做什麼，還是圖書管理員嗎？”搖了搖頭拋開心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目光平視著前方，一邊開車木木義人一邊問到。
“嗯。”良人應了一聲，算是回答了。
“你這小子，看了這麼多年的書，彩虹市圖書館裡的書你還沒看完啊！”聽見良人的回答，木木義人不由得一陣好笑。
當初為了親口聽這小子喊他一聲爸爸，他當初可是將良人當個小祖宗一樣供起來，趴地上讓良人騎大馬，從四歲起就天天抽出一些時間，帶良人去他喜歡的彩虹市圖書館陪他看書。
對於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糙漢子，不能抽煙、不能大聲講話的彩虹市圖書館，在他看來簡直就是一個監獄，不，監獄都比圖書館有趣。
最關鍵是為了討好這個小祖宗，木木義人還得裝作跟他很有共同愛好似地，拿著一本書慢悠悠地陪著翻，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良人七歲大要送他去初級學校上學的那天早上，良人終於喊了他一聲老爸。
木木義人到現在都還忘不了那天，忘不了那個晴空萬裡、陽光明媚的早晨。
“那麼多書，怎麼看得完，而且看過了也是會忘的，多看看也沒壞處，何況一小時還有15塊錢的薪水。”
這次兩父子倒是心有靈犀，在木木義人回憶起當初陪良人蹲圖書館那段艱苦歲月，良人同樣記起了那段美好時光，腦海裡便宜老爸在圖書館坐立難安，像個得了多動症的孩子的模樣，如今想想都覺得好笑。
他還記得第一次喊木木義人老爸的那天，那是他去彩虹市初級學校上學的早上，那天外麵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呼嚕嚕……”
“老媽，我回來了。”
舊吉普車停在院子裡，良人大聲地朝屋裡喊到，木石上下分段的兩層閣樓，外加一個院子，除了這近郊區的地段，彩虹市的市區就他家這個條件，可住不起這麼奢華的‘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