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邦邦,像塊鐵,她拉不動,於是出聲。
“陸舟。”
他拎著男人的領子,拳頭還在半空,卻因為這兩個字停下來。
沈亦歡指腹輕輕摩挲他的手腕,似是安撫:“彆打了,陸舟。”
陸舟氣息還沒平複,巨大的憤怒和恐懼讓他整個人都處於應激狀態。
沈亦歡往男人身上踢了腳:“快滾啊。”
她不確定失控的陸舟會做出什麼,也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安撫陸舟的能力。
“你怎麼在這。”
沉默片刻後,沈亦歡率先打破寂靜。
陸舟沒回答,執擰地看著她:“送你回去。”
連主語都沒有。
“我家就在對麵。”她小聲說。
“我送你。”他堅持。
說完就抬腿往前走,沈亦歡原地站了兩秒,隻好跟上。
一路無言,到單元樓下。
沈亦歡:“我到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拉到了漆黑的樓道底下,手腕被箍得發疼,陸舟身上的煙味鋪天蓋地的籠罩她。
“他剛才碰你哪了?”
他嗓音低沉,讓人一聽就頭皮發麻,磁性感與沙啞質地。
像是正在竭力克製洶湧的情緒。
兩人挨得極近,沈亦歡不敢看他,停頓一會,回答:“……腰。”
放在她腰間的手驟然用力。
沈亦歡皺眉:“放開!陸舟!你弄疼我了!”
欺身壓著她的男人絲毫不為所動,沈亦歡幾乎覺得自己的腰下一秒就會被折斷,灼熱的氣息全數噴在她身上。
她蹙眉,壓抑一天的煩躁都燃燒釋放:“你給我滾啊!彆碰我!給我放開!”
隻有沈亦歡能讓陸舟失控,激發他的偏執與執擰。
也隻有陸舟能輕而易舉的讓沈亦歡成為從前那個嬌氣狂妄的沈亦歡。
他周身氣場驟冷。
“沈亦歡。”他幾乎是咬牙切齒,“我放開你三年了,你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沈亦歡不知道自己哪招惹了他,隻知道再不掙脫自己的腰上都要紫了。
她騰出手就往陸舟臉上砸,結果被捏住手腕扣住,怎麼也掙不開。
中午發現被陸舟刪除好友的委屈漫上來,她惡狠狠瞪著他:“那你現在又算怎麼回事,誰他媽要跟你藕斷絲連啊!找你現在的女朋友去啊!快滾!”
她口不擇言,慌不擇路卻被禁錮。
“我滾。”陸舟說。
動作卻完全相反。
他忽然俯下身,咬住了沈亦歡的脖頸。
牙尖重重磕上細膩的皮肉,根本不懂得收力。
呼吸急促。
不知道是在拚命壓製自己的失控,還是在放縱自己的羈念。
***
沈亦歡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脖子上的皮膚破皮了,殷紅一片,泛著血絲。
她其實對這樣的陸舟並不陌生。
陸舟對她很好,幾乎百依百順,滿足她所有的壞和鬨,但這是在她乖的前提下。
陸舟對她的占有欲太強,對她的欲念幾近偏執。
他們的第一次之後,沈亦歡幾天沒敢出門,同樣是夏天,她根本不能穿短袖吊帶,密密麻麻的吻痕和青紫的掐痕。
沈亦歡都覺得自己成了一隻快屍變的小喪屍。
她一邊討厭陸舟對她的束縛與禁錮,一邊貪戀陸舟對她百分之百的愛。
分開三年,她差點動搖,今天就鬨這檔子事。
沈亦歡憤憤地將熱毛巾往洗手台上一丟。
動搖個屁!
陸舟就他媽是個渣男!
都被咬出血了!
***
陸舟回到家,開燈。
鼻間還縈繞小姑娘身上淡淡的奶香味,跟高中時一模一樣,魂牽夢縈,勾得他太陽穴一抽一抽得疼。
洗完澡出來。
他拉開抽屜,裡麵乾乾淨淨,隻有一本厚重的本子。
用皮革包裹,打磨光滑,可見一直被主人精心保養。
這是日記本,陸舟記錄了五年,他和沈亦歡在一起五年,高二到大三。
原先他並沒有寫日記的習慣,會記錄這一本也僅僅是因為讀書時流行寫情侶日記,沈亦歡便纏著他寫,說兩個人都要寫,幾年後可以交換給對方看。
小姑娘做什麼都沒恒心,才半個月就懶得再記錄。
隻陸舟這一本,一天不落的,被記錄了整整五年。
他握筆,寫下今天的日期。
又寫下三個字。
——沈亦歡。
筆鋒流暢,漂亮剛勁,骨力練達。
窗戶開了條縫,晚風吹過,紙張嘩啦啦翻動,到第一頁。
首行寫著:
你千萬不要後悔,我不會讓你逃走。
作者有話要說: 從前的陸舟:我是全天下最乖的崽(裝的)
現在的陸舟:家有惡犬,請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