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崇文可以說是在場修士中資質最差的,這個差就在天生死脈上,正常情況下,他彆說進十大之一的萬書派,就是能否修真都是個未知數。
萬書派招收弟子的方式很特殊,其他各門各派都是長老巡視九州給合適的孩子發請柬,這一步本身就瞞不住,再說大家也沒想瞞。
所以一旦有仙門收人,得到消息的百姓們就會帶著適齡的孩子跑去,看能不能讓孩子一步登天。
而萬書派則不同,他們在東神州各地的大城當中都有設立私塾,收費低到幾乎快趕上義務教育了。
這是個功在千秋的事業,順便也能讓萬書派在這些私塾當中挑選資質不錯的孩子收入門牆。
傅崇文就是這麼進去的。
他的恩師是一個做事刻板認真,甚至在外人眼裡格外頑固的教書先生。真實身份其實是萬書派的傳功長老之一,教書可以說是業餘愛好。
傅崇文自幼好學,頭腦清晰天資聰穎,又刻苦努力,可以說任何老師看了都會覺得這孩子是個好學生。
傅崇文的恩師覺得這孩子聰慧過人,正巧又是流星之子成長之際,肯定也是修仙的好苗子,於是便帶他去了萬書派。傅崇文對於修仙也有著莫大的向往,當得知自己老師其實是修士,並打算帶他去萬書派修行的時候,師徒二人一拍即合。
然而他師父忘了先檢查檢查這孩子彆的資質,自然結果無異於晴天霹靂。
傅崇文各方麵的資質都是頂尖的,唯有天生死脈一點。
這一點實在是太致命了,直接抹削了正常修行的可能。
但剛剛說過,傅崇文的恩師格外頑固,他相信天道酬勤,相信隻要努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死脈又怎麼了,隻要有一線希望,就不會絕望。
於是他力排眾議,即便門中所有人都勸他放棄,即便所有人都讓他打發傅崇文走人,他還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俗話說有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林天賜是這樣,傅崇文亦是。
他的固執跟自己師傅如出一轍,哪怕麵對足以把人逼瘋的嚴苛修行,傅崇文從未說過想要下山回家。
不蒸饅頭爭口氣,他要讓那些看他們師徒笑話的人無言以對!
這股執念,一直支撐著他走到今天,走到雲仙法會這個萬眾矚目的舞台上,他怎肯就這樣乖乖躺著?
哪怕受到撥雲掌訣的重擊,幾乎被摁進了地板下麵,傅崇文仿佛又聽到了師傅的聲音。
不能倒下,站起來!
男子漢大丈夫,就要行得正坐得端站得直!
心頭一股熱血未涼,如火般的鬥誌未泯,傅崇文從坑裡爬出來,哪怕骨骼肌肉發出刺痛的悲鳴,也站的筆管條直。
補天訣微弱的法力慢慢修補著受損的軀體,但修複的速度太慢了,傅崇文可等不了。
雙腳發力,一瞬間傅崇文就衝到林天賜跟前,右腳高高抬起就是一記下劈。
林小哥兒那邊才剛剛平複翻騰上湧的氣血,不過有過之前交手兩招的經驗,眼睛漸漸適應了傅崇文的超絕速度,往後一跳,讓開他的下劈。
幾乎是之前的翻版,青石板再度被整齊的踩碎,洶湧的勁氣四散射出。
隻不過這一次林小哥兒是故意往後撤的,對於噴濺而出的勁氣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反而利用這股力道配合隨風勁快速後撤。
傅崇文當然不會讓林天賜跑了,此人遠近皆可,如果讓林天賜拉開距離遠遠的丟著各種法術進行襲擾,完全沒有法力保護的傅崇文基本上就是個靶子。
正要奮起直追,隻見林天賜雙手亮起璀璨的電光,厚重如山的法力在手上聚集。
那是傅崇文可望不可及的強橫法力,如果他有林天賜十分之一的法力,也就用不著靠血竭散以自虐的方式鍛煉身體。
賊老天就愛開這種玩笑,疲懶的林小哥兒擁有無雙資質,勤奮的傅崇文卻天生死脈。
這法力讓他格外羨慕,但很快這股他極為羨慕的法力就變成了咆哮的雷霆。
林天賜從掌心中拔出一條扭曲的雷蛇,它怒張著,像是在奮力掙脫束縛,打算好好肆虐一番。
這雷霆幾乎刺的傅崇文睜不開眼睛,哪怕從旁邊泄露出來的道道電光,落在地上都會留下個讓青石板融化了似的紅印子。
看著很像掌心雷,尤其是剛開始的時候,但這等聲勢比掌心雷不知高到哪裡去了。
正是霹靂歸藏。
雷法,威力最強的法術類彆,在紫霄神雷法咒入門篇的加持下,威力再度往上跳了一截。
如此強力的法術,毫不誇張的說,在場跟林天賜同輩的所有修士都不可能用得出來,更何況這對於擁有龐大無比法力的林天賜來說,其實是可以用在常規作戰手段中的法術,而非什麼壓箱底的超必殺。
絕望麼?
現實就這麼過分!
但傅崇文並不想放棄,他盯著那條扭曲的雷蛇,哪怕強光刺的眼睛不停的流淚,他也要盯著。
人再怎麼快,想要跟閃電比速度那就是扯淡了,但控製閃電的是人,這就有可以躲過去的機會。
如同麵對持槍的人,看著槍口,看著他的扣動扳機的手指,在那一瞬間避開射擊線,還是有機會躲過子彈的。
道理一樣,傅崇文盯著林小哥兒的雙手,隨即見到他雙手微動,那條扭曲的電蛇像是得到命令一樣激射而出。
就是現在!
腳下一轉,傅崇文朝邊上奔去,如同是普通的閃電法術,這一下肯定能躲開。
然而悲催就悲催在,霹靂歸藏不是普通的閃電法術。
這玩意,是會‘折射’的。
雷蛇打在傅崇文原本站立的地方,緊接著電流湧動間像是折射了一下,毫不停留的再度撲向快若疾風的傅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