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駿馬的嘶鳴和清脆的蹄聲讓礦場中雜亂的腳步聲和哭泣聲快速安靜下來,靜謐的夜色下,有個不起眼的黑點突兀的出現在微彎的銀月中,隨即它毫無征兆的飛速擴大,化作一扇六角形,閃爍著幽暗紫色靈光的大門,渾身上下透露著異常的四輪馬車從中如同幻影般穿出。
馬車由雙馬拉動,那兩匹馬的毛皮顯得油光水滑,黑褐色的毛發反射出淡紫色的靈光,肌肉線條非常有力量感,而且個頭特彆誇張,感覺再大一些都快趕上大象了。
但這兩匹神駿的馬並不能用‘高頭大馬’來形容,理由很簡單。
它們沒有頭。
本應綁縛在馬頭處的鎖具就這麼淩空漂浮著,從脖腔裡發出響亮的嘶鳴。
它們所拉的四輪馬車同樣十分高大寬闊,簡直就像是裝上輪子的船,似乎是用某種黑色的,如同甲殼一樣的材料製成,來自銀月的微光給它鍍上一層銀色的線條。
四個輪子下麵靜靜燃燒著藍白色的不祥火焰,車輪轉動中那火焰還時不時浮現出驚恐痛苦的人臉。
籲!
前一秒它還在視野儘頭,一眨眼的功夫馬車便穩穩當當的停在了礦場邊上,準確的說是懸浮在了距離地麵十厘米高的半空當中。
周圍的鎮民安靜且快速的後退,可能是感覺到那馬車上傳來不適合生者的氣息,隻有從偶爾的低聲嘀咕中聽到‘是告死妖精’幾個字眼兒。
能駕駛如此異常馬車的家夥當然也不是正常人,全身上下都被純黑色的盔甲所包裹,黑麵紅底的披風在背後獵獵作響,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抱著一顆女性的頭顱。
是的,一顆女性的頭顱,她的脖頸上是沒有頭的。
如此經典的形象,讓林天賜立刻就想起當初去西方的時候,讓四法王小隊避之不及的無頭騎士,那是一種五十級,戰鬥力堪比地仙的超強怪物。
無頭騎士是不死生物,而眼前這個疑似無頭騎士的存在,感覺跟不死生物完全不沾邊兒。
外表看起來極為接近,但林天賜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鬼氣,就算他作為修士,對鬼氣的探知不如玲瓏那種鬼修敏銳,也不至於如此近的距離完全沒有發現端倪。
道理很簡單,這就是賽莉一直跟林天賜說起的‘黑色的告死妖精’,妖精都是精類生物,當然沒有鬼氣。
她從馬車上一步步走下來,儘管駕駛著各種意義上都很異常的馬車,她的身材卻並不高,感覺甚至比唐娜還要矮一點。
某種金屬製成的鐵靴在地麵上留下沙沙的響聲,在這種極為安靜的環境下尤為突出,而有聲音,卻並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看她下來,周圍的鎮民仿佛看到了洪水猛獸,又再度悄悄往後麵挪了一截,生怕引起她的注意一般,也就導致站在原地沒動的林小哥兒和唐娜等於直接站在了最前麵。
告死妖精沒有在乎這些細節,她一步步向前。懷裡抱著的女性頭顱擁有亞麻色的長發,棕色的瞳孔流露出冰冷且淡然的目光。
妖精之國的妖精沒有醜的,告死妖精也不例外,她也賽莉以及唐娜一樣擁有巧奪天工的精致麵容,前提是你要能接受她把自己的頭抱在懷裡,而不是裝在脖子上。
薄薄的嘴唇緊抿,她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平常的就像是在處理一件不起眼的工作。
不過告死妖精也沒有走太遠,她站在惶惶不安的人群前,抬起另一隻手。
巨大的黑暗在她的掌心浮現,影子好像活了過來化作一把幾乎有三米長的大鐮刀,刀刃上的影子還會如同滴血般的滴落粘稠的瀝青狀液體。
也不見她有什麼彆的動作,大鐮刀一轉,便再度化作尋常的影子消失無蹤。
普通人看不見,林天賜和唐娜顯然不屬於普通人的範疇。
他看到兩個潔白的光點從被砸死的礦工屍體附近浮現,並飛到那兩匹無頭馬所拉的馬車上,變作兩個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麵貌。
這是魂魄,還不能算鬼的魂魄。
枉死者有很大概率變為鬼怪,對死亡的恐懼,對生的向往,對自己遭遇的不甘等等,這些都是大執念,被執念纏身而不能順利前往地府停留在陽世,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毫無理智的鬼怪。
而在鬼怪誕生之前,他們作為魂魄狀態的時候,就算是修士也沒辦法辨認出他們是否真的被大執念所控,修士能做的就是驅鬼,而不是防患於未然。
告死妖精並不一樣,她應該是能準確的分辨出,哪些魂魄會順利前往冥界,哪些又會變成不死生物。
畢竟聽賽莉說過,告死妖精的職責就是乾這個的,她的故事中,稱呼告死妖精為冥界的使者,還真是沒錯,看起來她應該是把會變成不死生物的魂魄直接帶走。
看不見魂魄,不了解個中真相的普通人可不會認為告死妖精是什麼好人,事實上已經有不少人把這次礦難歸結為告死妖精出現導致的不吉利,隻是正主兒在眼前,大家誰都不敢議論。
在這個位麵,一直以‘最被人討厭的妖精top榜首’的告死妖精也像是習慣了,她也沒有去看周圍人的臉色,轉身就朝自己的馬車走去。
“請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