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狼子野心的攝政王2(1 / 2)

簡子晏知道今天是必死的局,毒酒還是白綾亦或是利劍一把,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區彆。

既然裴明玨選擇的毒酒,那他就如他所願,在飲下去的時候沒有絲毫猶豫。

喝下這被冰涼的酒,他就闔上眼,靜靜地等著最後那一刻的來臨。

然而等了片刻,除了衣著單薄而入侵的寒涼之外,他完全沒有毒發的跡象,不由驚訝地睜開了眼。

他看到了裴明玨含著冰冷笑意的麵容,那種毫不掩飾的惡毒和陰狠,讓他心中微微一沉。

看他這副模樣,怕是不會讓他乾脆地死亡。

“怎麼,是不是很失望?”裴明玨離開龍座,緩步向他走來,“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容易地去死麼?”

簡子晏眼神沉沉,望著他漸漸走近,昂起的脖頸上,露出蒼青色的血管。

他平靜地問:“那麼,陛下想讓微臣怎麼死?”

裴明玨望著這出乎意料纖細的脖頸,克製住想直接伸手捏住,把他當場掐死的衝動。

忍住,怎麼能讓他這麼輕易地死去呢?他就應該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要問殺人的手法,誰能比得過攝政王啊。”裴明玨聲音淡淡,眼中卻流露出刻骨的恨意,他伸出手指,輕而慢地觸摸著簡子晏的喉結,似乎下一秒就要紮穿這脆弱的地方,“攝政王可有的是辦法,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對不對?”

麵對這種指控,簡子晏本就蒼白的臉色更白幾分,在幽明的燈火下,他眼尾的紅色顯得愈加濃重。

“既然皇上誠心求問,那微臣倒是得不吝賜教了。”

他在說話的時候,喉結自然地吞咽一下,細膩的皮膚滑過裴明玨的手指,裴明玨眸色驟然一深。

他當然知道簡子晏有一副絕好的皮囊,這人十五歲狀元及第,那時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站在朝堂之上,綻放的明媚恍了所有人的眼睛,也包括他的。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在這副皮囊之下,卻掩藏著和外表截然相反的醜陋的心。

從登基大典到奪回皇位,他們一彆年,簡子晏也有了些許變化,他眉眼深邃,蘊藏著他的狼子野心,然而渾身卻流露出一股孱弱蒼白的氣息,忍不住讓人心生憐惜。

他有什麼好虛弱的?莫不是天天殫精竭慮,思考著該怎麼找到他再殺了他,好掃清自己的障礙,才多慮到虛弱的?

裴明玨心中冷笑,他緩緩地收緊手指。

離開的這年間他可沒有閒著,顧問山是大景朝排名前幾的高手,為了獲得自保的能力,不再被簡子晏任意搓圓捏扁,他跟著顧問山苦修年,如今功力哪怕算不得頂尖,也已經不容小覷。

簡子晏很快就喘不過氣來,他的雙頰蔓延上窒息的潮紅,舌尖不受控製地微微探出,竟讓這張臉一下子充滿逼人的誘惑。

裴明玨看著,忍不住喉頭微動一下,隨即他馬上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思,就像被燙到了一樣,將簡子晏一把甩到了地上!

簡子晏無法保持平衡,手臂和身體帶倒了凳子以及桌麵上的一大片碗盤,他跌倒在一地劈裡啪啦的碎片中,撫著胸口狼狽地咳嗽著。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瓷器碎片,劃破後流出血來,他又抬手去擦拭臉頰,導致蒼白的皮膚也沾上斑斑的血痕,顯得狼狽又……妖醴。

裴明玨滿心都是憤怒,他怎麼能到了這個時候還無法抗拒這人的吸引?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父皇,如何對得起這被禍亂的朝綱!

他劇烈地呼吸幾下,突然露出一抹陰冷的笑意。

“如果說這害人的本事,學生也許學藝不精,但唯有一樣,學生永生永世都不敢遺忘。滌塵散,你可是否還記得這個名字,老師?”

在叫出這個稱呼之後,仿若在這瞬間打破了什麼禁忌,簡子晏渾身都劇烈地一顫,猛地抬起頭來看向他。

在曾經也有過的美好時光中,裴明玨就是這樣呼喚簡子晏,那個時候的小太子全心全意地崇拜著他,信任著他,少年的真心比金子還要珍貴。

然而是他親手弄丟了這些真心,落得如今的下場,也算自食其果,得償所願了。

“滌塵散,原來如此。”簡子晏發出低低的笑聲,“原來皇上一直都知道。”

滌塵散有個聖潔的名字,實際上卻是一種致命的毒藥,這種藥的可怕之處在於,隻要碰了它,每個月就必須服用另一種藥來壓製它的毒性,而一旦藥量積累到了一定劑量,哪怕有壓製它的藥也不再管用,因為這根本不是解藥,最後的結果,就是中毒的人五臟六腑都緩緩化為膿水。

但是中毒的人不會失去意識,從頭到尾都清醒地感受著體內一點點地融化,血水從他身上所有的孔洞中流出,這種絕望才是真正令人窒息的恐怖。

“是啊,朕沒有死,攝政王是不是非常遺憾?畢竟如果我由了你的計早早地死了,你哪會淪為如今的階下囚。”裴明玨眼眶有些發紅,他實實在在地被逼迫喝下過幾碗滌塵散,如果不是有奇跡發生,他現在恐怕已經是浮屍一具,“你用這種藥害死了父皇,還要用它來害我,真是讓你失望了,如今朕餘毒已清,龍體康健,隻是這中毒的人,倒是換成了攝政王你。”

簡子晏又低啞地笑了一下:“皇上以為我是用滌塵散害死的先帝?”

“這麼說倒也不十分準確,畢竟你等不及父皇毒發身死,而是直接用一把匕首殺死了他。”

裴明玨又想起在寢宮中看到的那一幕,對簡子晏這張臉無比憤恨,他一腳重重踢在簡子晏的胸口,將他踢倒在地,又踩上他剛才踢的位置,腳尖用力向下碾壓。

“你用滌塵散去害人,現在自己也要死在這滌塵散下,不知道你有沒有想到過這一天?”

簡子晏身體單薄,哪裡承受得住這種碾壓,他雙頰泛起不正常的紅色,驀地側過頭,吐出一口血來。

他就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突然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直至撕心裂肺,渾身顫抖。

“既然皇上為微臣選擇了這種死法,那微臣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嘶聲說。

就像在討論的不是會讓他痛苦慘死的毒藥,而是邀請他前去赴一場盛大的宴會,而他欣然同意。

簡子晏停下笑聲,定定地望向高高在上的裴明玨。

“既然皇上還叫微臣一聲老師,那微臣自當傾囊相授。也許皇上不知道吧,這滌塵散,天一次,頭次每次放一錢即可,但是從第四次開始,則需要放錢,否則毒性發不出來,人就不會死得足夠痛苦。”

裴明玨不可思議地瞪著他,有一刻懷疑他已經瘋了。

然而簡子晏眸光清明,點綴著鮮血的唇畔甚至還掛著笑意,無論怎麼看都仍保持著理智。

他氣極反笑:“你是不信朕真的會殺了你?”

“豈敢。”簡子晏淡淡地道,“微臣隻是想要滿足皇上的願望罷了。”

裴明玨狠戾的目光直直地釘在簡子晏的身上,但是簡子晏目光深邃平靜,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實所想。

“好。”裴明玨說,“朕就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

……

簡子晏離開的時候是走著出去的,回來的時候卻是被扛著扔回來的。

此時正值寒冬,屋內沒有燈,沒有火,也沒有炭盆,冰冷得如一座冰窖,凍得他渾身生冷僵硬。

簡子晏知道這是裴明玨折磨他的手段之一,也不以為意,他靜靜地在地上蜷縮了許久,才粗喘一聲,慢慢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如果裴明玨此時在場,一定會感到驚訝。

他眼尾的紅暈卻愈加濃重,已經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步。

在記載中,滌塵散中毒已深之人,眼睛和唇色都會變為極深的血紅,猶如入魔一般,而簡子晏隻是第一次服食滌塵散,就已經有了非常明顯的症狀。

隻有簡子晏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他輕咳兩聲,知道裴明玨不會派人來給他治傷,就自己艱難地挪到桌前,想要倒杯水喝。

然而壺內空空如也,什麼也倒不出來。

簡子晏扶了下額頭,穩住馬上就要栽倒的身體,半晌之後才能勉強移動,來到櫥子前打開,居然從裡麵拿出一包銀針。

然後他拿起針,動作嫻熟地往自己胳膊和手上紮去,每紮一下都痛得發顫,他卻習以為常,熟練地咬住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片黑暗中,他的身影孤寂而蒼冷。

【簡子晏:“顧問山能看見我現在這樣吧?”

419:“能,他得知你剛從宮裡回來,暗戳戳地想來觀察一下你。”

簡子晏:“那就好。”

雖然沒有一點原諒值,但他已經想提前開香檳慶祝了,隻是被係統以“身體狀態不足以失去意識”為理由,把他又從意識空間裡踢了出來。

簡子晏:“身體不夠差是吧?我知道了。”】

天之後,裴明玨雖然沒有再次叫簡子晏進宮,但是派出了一個老太監來到攝政王府。

老太監端出一碗藥汁,他顯然也是知道簡子晏這次死定了,不可能再東山再起,言語間也沒有什麼恭敬。

“攝政王大人,皇上吩咐了,這藥如果你不喝,就由老奴掰開你的嘴給你……”灌下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隻見簡子晏毫不猶豫地端起碗,仰頭一飲而儘,沒有分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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