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臘月,東北的天氣已經很冷了,《集結號》完全沒有新聞發布會,也沒有開機儀式,就在東北一個郊縣開機了。
為了這部電影,宋錚也真的是拚了,單單是前期投入,就足足砸進去了一千多萬,電影當中第一幕的圍殲戰,那個破敗的城市一角,完全是張旭帶著人用幾個月的時間建出來的。
馮曉剛開機第一天也到了現場,看到這布景,也是服了。
“錚子!你這手筆可真是~~~~~~~不小啊!”
宋錚聽著,不禁有些得意,這部電影,最吸引人的就是大量的戰爭場麵,在這方麵,宋錚向來是不惜工本的,就像之前的《生死線》和《我的團長我的團》,拚的就是視覺刺激。
當然,從軍事技術層麵講,在那個年代,敵我雙方的槍械殺傷力是否真有影片描繪的那麼強大,子彈擊中人體後,是否真的會造成血肉橫飛的爆裂、血腥的視覺效果,大概等到電影上映之後,肯定會引起某些軍事專家或醫學創傷專家的質疑。
但這並不構成對影片總體視覺效果的損害,電影畢竟是電影,隻要能獲得大多數觀眾的認可,就可以被看作是一種屬於電影自身的真實。
原版《集結號》,在戰爭場麵的描繪上,無疑是成功的,為了表現戰爭的殘酷,對人性的探求,馮曉剛在電影開頭,大量運用晃動鏡頭,以期更大化的渲染本片主題。
這種視覺表現效果,馮曉剛是從美國電影《拯救大兵瑞恩》中找到的靈感,也許在很多人看來有刻意模仿,矯揉造作之嫌,但不得不說,大量晃動鏡頭,確實造就了一種緊張而令人感到窒息的壓抑之感。
如電影中為了攻下國民黨的領地,九連的戰士們在戰火中穿行,子彈在頭上,身旁穿過,那到處可聞的槍彈聲,那到處可見的瓦礫廢墟,斷壁殘垣,那似乎隨時可形成燎原之勢的焰火,還有那到處可見的躺在雪地裡的屍骨,那令人發怵的腳步聲。
這些鏡頭畫麵疊加在一起,給在觀看電影的觀眾一種似要噴薄而出的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傷感。
黑灰調的畫麵,打鬥聲,槍彈聲,加上後期音效師匠心獨具而配上的音樂,激昂的曲調,混合著那外界的一切聲音。
那血流成河的場景,那飄落的白雪,形成鮮明地對比,而馮曉剛采用對比蒙太奇更為大膽的挖掘了時代的特質:“一念之差的人性。”
而在表現指導員的死時,外界一切聲響戛然而止,仿佛開始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一般,“此時無聲勝有聲”。
而無聲後的憤怒是無法想象的,也為影片後麵穀子地屠殺國民黨降軍和他被處分等事件的發生埋下了伏筆,環環相扣,引人入勝,馮曉剛是深諳此道的。
戰爭場麵成功,而原版電影在劇作上著實留給人太多的遺憾。
之所以宋錚前世,當《集結號》上映之後,很多觀眾反映影片後半部結構上顯得比較拖遝鬆散,敘事不夠集中,對觀眾情緒、情感的撞擊顯得不夠強烈,宋錚認為,最主要的原因在於《集結號》劇作對戲劇衝突的掌握欠妥,在於對人物性格缺乏深層開掘。
影片時間跨度較大,直接進入故事的時間斷麵約持續了1年之久,但作為貫穿人物的穀子地,在性格刻畫上卻缺乏一條清晰的發展線索和不同的人格立麵。
具體而言,構成穀子地性格展開的最高任務是為戰友正名,但動機的設立卻缺乏足夠的衝突張力和充分的情緒渲染。
首先,穀子地這個人物沒有形成必要的性格縱深,影片直到結尾字幕才交代他是一個被人遺棄的孤兒。
人物背景對性格展開其實十分必要,但劇情此前竟未作任何展開,性格縱深的形成有賴於完整的人物身世背景,儘管觀眾在銀幕上看到的隻是人物生命曆程中短暫的一瞬,但在這個瞬間背後所包涵的,卻是一個生命個體全部的生活過程和人生體驗,在進行創作時,這就要求編劇為人物形成比較充分的“背景故事”。
比如《拯救大兵瑞恩》中湯姆.漢克斯飾演的那位米勒上尉,從人物的對白中,就可以了解到他原本是一位中學教師,被應征入伍參加了歐陸戰事。
這一背景為人物性格展開提供了最終依據,比如他比其他士兵更富於理性,既能忠實服從上級,又能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斷;既能嚴格執行任務,又能因地製宜,機智果斷地在戰術指揮方麵有所發揮,他是一位英雄,但他也有對戰爭的驚恐和緊張。
這些人物性格的不同立麵,實際上都與他過去的教師身份有關,換句話說,性格縱深是影片展開人物性格的出發點。
原版《集結號》中,為什麼穀子地會如此不顧一切地為戰友追尋榮譽?
原因之一就在於他是一個孤兒,他以部隊為家,以戰友為親人,在軍旅生涯中與他們結下了生死情誼。